城外某处隆起的小小土丘背后,壮壮伸着脑袋,一双眼睛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老阳关的方向,直到瞅见那道金光。
“走,可以进城了。”他开心的拍了拍一旁姚沛暖。
“太好了。”姚沛暖也是脸色一喜,起身正准备过去,这才注意到,云奕留下的大包小包的干粮和水袋,堆在一边。
“云先生他,没有带着白龙一起过来吗?”姚沛暖有些迟疑。
壮壮也意识到了问题,扭头朝着老阳关又确认了一眼,“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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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三里的距离并不算多远,而且两人还都是修行者,哪怕一个锻龙骨,一个刚刚入门。
砰!
东西被重重地放到地上,姚沛暖长了舒口气。
“呼。”
“云先生你也真是,留了这么些东西,居然也不让白龙来帮一把。”
“呦,这是都到了?”云奕还没来得及多与姚沛暖他们说上几句,那名男子就已经走了出来,不过这次没有士兵来围住他们。
姚沛暖注意到云奕的小表情,立刻意识到对方的身份,拱手作揖道:“见过前辈大人。”
“前辈大人?你这女娃娃倒是有趣,前辈就前辈,大人就大人,还整得不伦不类的。”男子哈哈一笑,明显比之前面对云奕的时候要和善开朗些。
“铭牌拿出来看看。”云奕既已经说了来意,男子倒没有再问一遍,直接招手找两人要铭牌。
“冀城,姚沛暖。”
“嗯?西谟,张壮壮?”看见壮壮的令牌,男子明显愣了一瞬,又反过来仔细查看上面的纹路,“邺城给做的牌子。”
男子手腕轻翻,如拈花般将壮壮的铭牌悄无声息地扣在手心,然后宛如变戏法一般,将其藏于背后腰间。
他微微前伸脖颈,如斗鸡般盯着壮壮,语气森冷道:“你是西谟人?为何你的铭牌,既非西谟无相寺所铸,亦非边关所发,却是来自邺城?”
与此同时,云奕的睫毛如受惊的蝴蝶般颤抖,他清晰地感受到灵气的流动,那是男子的气势如潮水般开始扩散。
这气势比自己更强,比范特西更甚,似乎与孔赢不相上下。
壮壮一如往常,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双手在身前合成十字,“阿弥陀佛,回这位前辈的话,小僧只是离开寺庙入俗世修行,并非是无相寺安排,来中原的路上,并未路过边关。”
“没路过边关?你是从哪里进来的?”男子眯着眼,狐疑道。
“小僧是从赤砾沙焱海中,走过来的。”壮壮平静的回答。
男子眼皮微微跳动,赤砾沙焱海,那是西谟人对其的称呼,而在大魏国内,则被唤作赤漠。
那片无垠的沙海,如同一条绵延的黄龙,连接着西谟和大魏国的雷州。
而且,朝廷并未在这片广阔的沙漠设立关隘,它就仿佛是大自然为两国划下的一道天然屏障,坚不可摧,也无需设防;因为,没有任何军队会选择从这片荒芜的沙海中发起进攻,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哪怕是修行者,也不愿轻易的闯入其中,一旦迷失方向也是凶多吉少,而且在沙漠中迷失方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焰狱。
(至于云奕之前遇见的的,坐落在赤砾沙焱海中的沙城,是个特殊的存在。)
虽然并不是多么相信,但男子还是将铭牌还给了壮壮,东西是真的,而且这仨人是要离开大魏国去西谟,倒也没必要如此苛责。
就在云奕准备带着他们进城的时候,男子突然开口。
“我还是有些好奇,就是,你为什么让他们躲在城外,自己先进来探路呢?”
这个问题让云奕头皮发麻,心想怎么进个城总是能遇到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八字肯定和城门不合。
姚沛暖和壮壮的目光同时看向前面云奕的背影,三个呼吸的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倒也不是有意欺瞒大人,实在是之前路过青阳关的时候,值守的官爷不让我们进城,还差点动了手,难免有些担心老阳关也会有这个情况。”没有等气氛降至冰点,云奕想了想,还是回答道。
“哦?青阳关不让你们进去?为何?”云奕这话听起来虽然不合理,但男子也并未立刻反驳,而是追问道。
云奕讪讪而笑,“这晚辈哪里知道,只能是绕道而行,自家马儿都累的虚脱,这才很急切的想要在老阳关补给一番。”
“与你们交涉的人是谁,可知晓他们的名讳?”男子想从云奕这里得到更多消息,继续追问道。
“名字不知道,不过一开始是一位军爷出面的,后来换成了一名带着铜锣的打更人。”
这里面的消息几乎都是真的,但又将里面的一些内容给隐藏起来,而且云奕回答得有些为难,语气却又很是诚恳,混迹茶馆人群的经历,让他对于这种扮相还是信手拈来。
站在当局者的视角来看,云奕这个描述并没有多少问题,反而是青阳关的行为比较奇怪,男子抚摸着下巴,随便挥了挥手道:“没你们什么事了,进城吧。”
“盯着他们,有什么动静向我汇报。”看着三人一马逐渐走远,男子招来一名士兵,小声的吩咐道。
“青阳关…”
男子也没有在城门口停留,双腿发力,整个人轻盈的如同飞燕,脚尖轻点,落在一处营帐前面。
“大人,刚刚有三个小辈进城,从他们口中得知,青阳关或有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