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这下过雨的神界在九重天之下还是略有些冷的。脚下的想庆云一团团飞过,经过重重叠叠的云层好容易到了九重天。
从前我还是青丘帝姬时屡次来找东华帝君却都被南天门的守卫挡在门口,好几次若不是碰到了司命恰巧路过我恐怕就要吃个闭门羹了,也就没有后来这许多前缘。
但自从做了这青丘女君之后,或许是来九重天的次数多了吧,南天门的守将从来也没有拦过我,我在心中不得不佩服起这天族教化有方,南天门的守将都能够将常来常往的神仙脸孔都记着。
过了南天门金碧辉煌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便不断涌入眼中,这些亭台楼阁大多建的十分规矩,凡是柱子必在上雕刻着绮文;凡是亭阁皆悬着朱红色帘幕;说实话,若不是因为东华帝君在这九重天之上避世我决计不会来九重天,这样的华丽着实不是我喜欢的样子,可东华帝君在这,我便觉得其他的都无所谓。
很久不曾前往太晨宫,我原以为我会忘记去太晨宫的路,可没想到没多久我就已经到了太晨宫门口约四五米处,看着太晨宫的牌匾我瞬间有些心慌,从前啊,我时常像今日这般盘桓在门口。
帝君此时在宫中吗?若不在我会松一口气嘛?可我分明又觉得若是帝君此时不在,我一定会很失落很失落;可若是帝君在,我进去了又应该同他说些什么呢?
我脑子里乱极了,低头懊恼着不应该轻易答应折颜的,早知如此煎熬不如让折颜自己送,也免得我今日又在这太晨宫门口出洋相。
我想着,不如我回桃林让折颜自己来吧,虽说我是青丘女君,虽说还不是上神,可这四海八荒无论谁做对手,都没有我打的一手好退堂鼓!想着,我转身,可就在我转身迈开步子一瞬间,身后却传来司命的声音,无奈,我只好转身,竟看见司命和连三殿下两人站在太晨宫门口。我硬着头皮向两人问了好,司命和连宋也主动回了礼,司命走到我身边道:“凤九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太晨宫了?”
我连忙拿出芝药,递给司命道:“折颜让我来给帝君送药,我方才想起有急事忘了办,既在此见到司命,那便托你带给帝君吧。”说着,我便将芝药往司命怀里放,可司命却像广寒宫对策兔子一般,灵活的跳开了,一边跳开一边问我这是什么芝药,于是我又不得不将这芝药的前因后果大致的给司命讲了一番,原以为听了缘由司命会一心记挂东华帝君匆匆拿了药去,可没想到司命听完,与连宋深深的对视了一眼,便一拍脑门说帝君方才交代他一个急活,这就要去办,耽搁不得,说完便拉着连宋飞快的消失了。
我一头雾水,怎么明明是我有急茬没走掉,司命有急茬却如此轻松的跑了?
我叹了口气,一阵风吹来,夹带着香气,好像是太晨宫中传来的。或许是被这风吹的清醒了吧,我方才在矛盾什么?明明就是自己昨晚还心心念念想着见帝君呢,况且帝君也受了风寒,我如此犹犹豫豫,岂不是害帝君?!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笑自己眼下的手足无措,也笑自己如今变得这般胆小。
定了定神,我重新迈开步子朝着太晨宫走,太晨宫的守将似乎是知道我要来似的,毫不阻拦,我径直进了太晨宫,太晨宫景致依旧,两旁是青翠的树木垂下影子,左右边还有一大片佛铃花,那是神族圣花,只在清悠澄澈圣洁的地方开放,早就听说这佛铃花在这四海八荒唯有东华帝君所居的太晨宫中的开的最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还是小狐狸在太晨宫的时候这佛铃花只有一些藤蔓枝桠,还未曾开花呢。
我正想着走上前好好欣赏一番,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住,我转身一看,一个穿着月牙青色衣裳,头发用一个极简约的冠束起的清秀男仙。
那清俊小生向我揖手行礼道:“凤九殿下,在下是东华帝君座下仙官,太成功主事重霖,从前几千年打理着碧海苍灵,几十年前回到太晨宫。”
我揖礼,道:“重霖仙官,我来拜见东华帝君,不知帝君在何处?”
重霖笑了笑,道:“帝君昨日去了四海又受了些风寒,此时正在书房中看书呢。殿下自去便是。”
帝君又受了风寒?我正回味着重霖这话,帝君前些日子风寒未愈,眼下又加重了。我心乱如麻,有些想要迫不及待想见到帝君。
我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折颜的药,随即我又转身,幸好那重霖仙官尚未离去,我将折颜的芝药给重霖仙官,并告知他这是折颜上神配的驱寒的芝药,请他即刻煎了给帝君送去。
东华帝君座下的仙官果然个个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这重霖仙官一听是折颜配的芝药,眼中即刻生出几分惊喜,随即向我道谢之后便匆匆去煎药。
如此一来,我便安心转身朝着书房走,走了两步我又突然意识到,这重霖仙官分明是几十年前才回到太晨宫的,于情于理,不应该让我独自去书房啊,这···
我一时想不通却已然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门开着,屋内飘出了淡淡的茉莉花香闻起来让人觉得安心,东华帝君一身白衣正坐在书案前拿着一卷书在看,一只手撑着脑袋,身子微微斜着,从前他看出时也是这样,那时候我还是一只狐狸,就这样伏在他腿上,他轻轻抚摸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