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顷垂眸看向脸上挂着僵硬笑容的女人,危险!身处险境是种危险,心悬高崖也是一种危险。这个女人是他人生中遇到最大的难题,牵动着他的喜怒,要比那些明处暗处的敌人危险百倍。
“知道危险就好,当初爷用自己的血救了你,你的小命就比别人金贵。你的命是爷的,你身体也是爷的,那对母子原本没有放在心上,为了他们你竟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爷就要考虑做什么及时止损。”
威胁的话就在耳边,权少顷说的极其平淡,宋朝却知道他不只是说说,人命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不算什么。
自己敢拿命搏,是驽定权少顷那么要强的人,在没有得到自己之前,不会让她死去,其它人就不一定了。
熙和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宋朝全身裹在被子中抬上了救护车,全程她都不敢合上双眼,权少顷这个人发起疯来,可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杜学智得到消息赶回医院时,宋朝得到初步治疗,生命体征还不是很稳定,近几天需要密切的观察。来到妻子的病房前,他的手一直抖个不停,不是没有想过求宋朝去爵爷那里求情,可能是他太软弱,抑或为人不够果断,那些恳求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
没有想到宋朝为了不让自己为难,拖着病重的身体到权少顷的会所门前站,一个那么怕冷的人,几乎一到冬天就寸步难行,却咬牙在寒风中站了三个多小时。
没有感动那是假话,更多是愧疚,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建树,伸手欲打开病房门,不想房门由内部打开了。
权少顷和厉熙和自内外走来,似乎没有看到眼前的男人,厉熙和那张开开合合不停的中嘴还在抱怨。权少顷是对他十分的轻视,而厉熙和这个人就是疯子,眼里除了医学根本没有其它人。
“我说爵爷,你要是想让那个女人死,何必一次次劳烦我,将她丢在路边不管就好,管她是冻死还是饿死。”
权少顷目光扫了眼裹足不前的男人,语气轻蔑的说“她自己到我会所门前立杆子,我有什么办法?”
这是什么话,如果每个人都能到爵爷的会所门前闹事,那会所生意还怎么做。似乎想到了什么,厉熙和脑中闪过一个念,并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你不会还记恨上次的事情,故意弄个女人来折腾我吧。”
权少顷左眼中的血色未完全退去,还带着点点血色,不明深意的眼神看了厉熙和一眼,看得厉熙和登时跳了脚。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以后我不管了,管她是被毒死,还是被冻死。”
厉熙和气呼呼了走远了,门口只剩下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权少顷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杜学智伸出去的脚向后缩了半步。
懦弱的男人!权少顷更加笃定宋朝眼神不好,双手插进口袋,用一种俯看苍生的眼神了看向他,杜学智惊恐的抬起头,一双眼充满了戒备。
“老婆和妈,你选哪一个。”
这是权少顷对这个男人说的第一句话,如愿看到他脸上一变再变的神情,权少顷的内心舒畅了不少。宋朝可以为所欲为,那是仗着自己的怜惜,一个躲在女人背后的男人,着实让人不齿。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
“权势确实可以让我做许多想做的事情,比如让那个老太婆烂在看守所里,或者让专家给她定性成据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在精神病医院对付这样的病人,可没有看守所里那么温柔。”
权少顷的话字字戳在他的心窝子里,从小是母亲用单薄的脊背撑起整个家,他暗暗发誓绝不让母亲再吃苦。
“帝国不是法外之地,不能任你胡为。”
权少顷知道这是他犟嘴,不停发抖的手指,出卖了他的恐惧。
“爷当然能,而且比你想像中做得更多,更过份。”
杜学智当然知道他没有说谎,好友郑军暗中多次提醒,母亲的案子是有人背后做手脚。不用想整个帝都,除了眼前的男人,没人会和一个乡下的妇人过不去。
“好好想一想刚才爷的话,老婆和妈,你到底选哪一个。”
一个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一个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妻子,选哪一个都是对另外一个的背叛。杜学智的心性可比宋朝好掌握多了,一提到他那乡下来的母亲,身上的气势全无。
人只要活在世上,有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情就会有弱点,宋朝就是抓在自己不会让她真的去死,才敢在自己的心上疯狂蹦跶。
权少顷看透了他心中的犹豫,宋朝不让自己的丈夫为难,不去做那两败俱伤的选择,拖着病弱的身体挡在他与那对母子之间。
杜学智显然没有宋朝的心性和破力,心中的犹豫就是对宋朝所做所为的全盘否定,权少顷心中冷笑,更加确定宋朝选男人的眼光很差。
不需在多说什么,这个男人弱得一匹,也许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他就败给了自己。权少顷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多停留一丝心思,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权少顷人虽离开了,确将一个天下最难问题丢给了他,杜学智在病房的门外呆立许多,直到护士来换药他才后知后觉的,自己的老婆还躺在里面。
病床上的宋朝,比早上离开的时候气色更差,整个包裹在医用保温毯中,数条电线从毯子中伸出来,连接着检测仪器上。
护士看不惯杜学智,好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老婆遭这罪,听说这个女人会住院,很大程度与自己的婆婆有关。
“她的身体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怎么能让她独自跑到外面去,在低温情况下待几个小时。”护士以为宋朝是跑到外面,体力不支晕倒了,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冻了几个小时。
杜学智动了动嘴,没吐出一个字,满眼都是病床上气若游丝的妻子,护士的话就像鞭子抽打在他的心上。
“你老婆身体各器官衰减,即使出了院,不是她的身体恢复如初,而是现代医学只能治到这种地步。还敢让她一个人跑出去,不小心摔那么一跤,可能就抢救不回来。”
私下的时候几名护士也会讨论宋朝的病情,毒素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是不可能逆的,即使出了院,也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女人都是同情弱者,知道下毒的人是她婆婆,脑补了一场伦理大剧,对宋朝的同情也多了几分。
杜学智的心被护士的话劈成两半,两边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让他去做选择,这不是活活要疼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