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之所以过来就是看陈宝珠是个小姑娘，又漂亮，肯定脸皮薄好说话。她平时坐车都是这样。

哭一哭，闹一闹总能找个地方躺。

最舒服的就是下铺。

她眼珠一转，当下哭道：

“天老爷啊，这世道是不让我们这些老人活啊！我都快死的人了，你就让我一下……哎呀，我胸口好疼，要晕倒了。”

陈宝珠摸索着起身，却刚好挡住老太太躺下的动作，暗用巧劲儿，那老太太当下往一边倒去。

老太太吓了一跳，一旁站着的中年人忙把亲娘扶住，指责地冲陈宝珠喊：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恶毒？居然推老人！只是让老人休息一下，你也太不通情理了！”

卧铺人少，听到动静便有人探头过来看。

见老太太哭得声泪俱下，隔壁铺的小姑娘就道：

“老太太就是躺一下休息休息，出门在外，多照顾一下老人怎么了？伟大的主席说了要‘ 尊老爱幼’，更要向雷锋同志学习！”

“你这么尊老爱幼，那你把你铺位让给这个老太太休息！”陈宝珠感应力很强，早就发现那个中年人跟老太太是一伙的。

而两人身上根本就没有卧铺票。

休息一会儿是假，占位置才是真。“想来老太太会感谢你的。”

小姑娘顿时不说话了。

她要坐三天两夜的火车，谁知道这老太太只是躺一下，还是要躺一路啊？

中年人见状薄薄的嘴唇抿了下，看起来带着几分刻薄：

“那你撞我娘怎么办？”

“我撞到你娘了吗？不好意思，我瞎，我看不见！”

理直气壮的道歉让中年人一噎。

但看陈宝珠虽然漂亮，眼睛确实没有焦距，他才不情愿地放弃让陈宝珠赔偿的想法，“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占两个位置，这不是浪费吗？我娘一把年纪，你就让她休息一会儿。”

“不行，你要是真孝顺，就自己给你娘买票。少拿我的东西是慷慨。”

中年人好像没听见，直接用身子去挤陈宝珠。

小姑娘就没有不怕这一招的。

就算是公安来了他也不怕。

他又没主动去碰小姑娘，不是骚扰。

陈宝珠被恶心到了，眼神骤然冷下来。她摩挲着旁边小桌上郑航川放着的军用水壶，毫无章法地抡过去，同时大喊：

“救命，有小偷！”

中年人猝不及防被砸中后背，好像被野牛撞到，身子一下就不稳，偏偏这时他脚踝一痛，人再也站不住，直接摔倒在地。

老太太被压了个正着，差点喘不上气。

陈宝珠还在胡乱挥动水壶，大喊救命！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预料，当下有人去找列车员。

“宝珠！”

郑航川艰难挤开人群，顾不上水盆，一把抱住宝珠，“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害你被欺负。”

中年人见陈宝珠被制住，爬起来就要找郑航川理论，谁知却没注意水盆一头撞过去，热水顿时撒了他一身，烫得他嗷的一声叫。

“杀人啊！”

恰在这时列车员赶到，闻言也害怕。

“怎么回事？”

“同志，我刚刚去打水，他们欺负我爱人。刚刚还一头撞到水盆上，就喊我们要杀人。”郑航川的脊背比平时稍稍弯了些许，表情微敛，看起来就是被欺负的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