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科长走着路,手就插进兜里,掏出了一盒烟。
他先是自己磕出来一支,又让给张成飞一支。
张成飞把烟叼在嘴里,
拿出火柴,点燃,先给田科长点烟。
田科长双手拢火,对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张副科长是老四九城人,从小就住在咱们南锣鼓巷片儿区?那对这片儿应该很熟悉吧?”
张成飞点点头,“从出生开始就在这,从小到大,吃着豌豆黄,白水羊头肉,炸酱面,豆汁儿,焦圈儿长大的。”
“夏天在什刹海游泳,冬天在胡同里堆雪人。春秋逃学在胡同里跟野狗似的疯跑。”
“我这样的,用四九城话就叫胡同串子。”
“说句不谦虚的话,您在锣鼓巷这片儿提起大飞,就没不知道的!”
田科长听了他的话,微微眯起眼,笑了。
“那感情好,有了你,以后治安科开展起工作来,也能方便很多。”
南锣鼓巷派出所虽然叫这个名字,
但他们的辖区其实还包括周边的菊儿胡同,老秦胡同,井儿胡同,沙井胡同等。
四九城胡同多,
胡同里面大杂院,四合院更多。
每个院子里都住着少则七八家,多则二十多户的住户。
田科长即便从老家调到四九城后,
在这个辖区工作了四年多,
也不敢说对这里的家家户户都熟。
人多了,麻烦就多,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多。
今天你偷了我家的白菜,
明天我把尿盆倒你家锅里了,天天都是这些事情。
而且这里的大爷大妈们说话太絮叨,
一个个特能侃,道理一套一套的。
田科长是从刑侦转过来的,
用惯了的雷霆手段是不能用了。
大爷大妈们又不是敌人,
就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闹了纠纷,请警察同志调节。
你总不能上来就是一套军体拳打的他们找不着北吧?
可要论嘴皮子,
一万个田科长也不是大爷大妈们的对手。
所以说,
田科长觉得处理邻里纠纷挺痛苦的。
他觉得张成飞是这里土生土长长大的,
应该对这些有免疫力。
心中已经暗暗准备着,
以后辖区的大爷大妈都归给张成飞了。
作为曾经的少年犯预备役,
在多家派出所,看守所进修过的人才,
张成飞当然知道治安科的职责是什么,
此时看到田所长嘴角一副找到替死鬼的笑容,
立刻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由得问了句,
“都是鸡毛蒜皮?难道咱们所里就没有大案,要案吗?”
当警察的,
要是不破几个大案子,
天天调节邻里纠纷,
那跟太监上青楼有什么区别?
田科长苦笑几声,
“早几年刚解放的时候,特务倒是不少,流氓,街霸什么的也有,咱们当警察的也过了几天好日子。”
“可这几年?特务该抓的都抓了,抓不到的也隐藏了起来。”
“流氓,该溜子,街霸都进局子捡肥皂了。”
“实不相瞒,我来南锣鼓巷辖区四年了,办了最大的案子,就是两个男的偷情,被其中一个的男人抓奸在床......”
嘶!
听到他的话,张成飞愣了好一阵子。
好家伙,
两个男的偷情,被其中一个的男人抓奸在床...
这差点把他CPU干烧了。
他想笑,但更想知道后续。
田科长倒也没有卖关子,说道,
“最后仨人都以流氓罪枪毙了。”
啊......
此时此刻。
张成飞突然想起了许大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