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峤望着王黎怒火中烧的模样。
一时无言。
安静地等待她情绪和缓。
“事情我知道了,查案子是我的责任。眼下最重要是许诺的性命。”
贺峤少见地安慰人。
王黎怔住。
虽然不愿相信儿子寿命将近,但孩子越来越久的昏迷。
腺体不断的溃烂,都在狠狠打她的脸,叫她不得不相信——她的儿子,没救了。
可是,可是,贺部长的意思是……
“孩子在哪?你安心帮孩子治病,其余的事情交给我。”贺峤笃定地说。
很平淡的一句话。
足以让无所依靠的母亲找到一丝慰藉。
纵然除了上帝,王黎已经不相信还有任何人能挽救许诺的生命。
但只要有机会,她会不顾一切地抓住。
现在机会就在她面前。
王黎感激落泪,苍白的嘴唇颤抖,本能地磕头下跪:“谢谢、谢谢谢……谢、贺部长,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真的……贺部长,你要什么?要多少钱!要多少钱?我想办法去筹——”
“王女士,你爱子心切我能理解。”
贺峤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冷静地打断她。
“也请您理解我为人夫的心情,我的爱人与这件事无关。”
“务必、务必不要将我的爱人牵扯进来。”
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平淡清冷,多出几分关切,甚至隐隐透露出恳求和感激。
好在,只是乌龙。
如果闻璟真的……
他不敢想。
*
贺峤把贺煜留在陈潜家,和陈潜一起去王黎的出租屋。
“你们坐、你们坐,家里的积蓄给孩子治病花的差不多了……这屋子虽然破了点,但很干净,我儿子怕脏……”王黎掩面而泣。
作为医生,陈潜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乐观。
稀薄的桃花酒信息素向外冒,拦不住。
除此之外。
空气中还有一股怪味。
腐肉味。
陈潜走到床边,把许诺后颈处覆盖的纱布揭开。
纱布下的画面。
令人胆寒。
饶是陈潜这种见惯断肢残臂的军医,也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王黎已尽心照顾,但药剂用量不够,许诺的伤口没有得到合理治疗,化脓的厉害,伤口边的肉烂成黑色,脓血溢出。
再等下去。
许诺会活活烂穿脖子而死。
陈潜当即为其清创包扎。
王黎希冀不已:“医生,我儿子他还有救的,是吗?我儿子不会死的是吗?”
陈潜给贺峤递了一个眼神。
冰凉的眼神。
不行了。
许诺的伤太重,拖的太久,回天乏术。
贺峤支开王黎:“我们先去聊案子。让陈医生给孩子处理伤口,去医院做完细致检查,会有治疗方案出来的。”
王黎凄然一笑。
活了这么多年,这句话的意思,她很明白。
意思是——许诺不行了,撑不过去了,我为了让你心里舒服,撒谎骗你。
王黎用掌根抵了抵酸痛的眼球,无言点头。
她把所有的信息。
被各个公安局一次次打回来的信息,全部拿给贺峤看。
贺峤一一浏览。
等待陈潜的消息。
差不多半小时后,他收到陈潜的短信。
【保命的唯一途径是放弃腺体。腺体从里到外烂透了,必须把所有的腐肉全部刮去,控制住炎症才能进行下一步手术。】
贺峤不死心:【腺体必须要放弃吗?保留部分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