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峤手术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闻璟。
是审判长。
审判长玩笑:“醒了?坏事干多了,老天爷都不收你!”
贺峤嗓音嘶哑:“您怎么来了?”
“张振跑了,你不是说看见他了吗?我当然得带人到A城来找一找。但是,你的子弹打中平民了,按规矩我得抓你。”审判长给贺峤压了压被角,凑近低语。
贺峤一愣:“打中平民了?”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和你父亲一样,正直倔强,不会做这种事情。”审判长眼里流露出慈爱与追忆的情绪:“那个时候我能力不够,不知道这些事,没能保住你父亲。”
“现在,叔得替你父亲保住你!”
审判长低声在他耳边说:“身体恢复了就跑。别让我知道,听到没?你父亲的事情叔想办法!”
贺峤刚想点头。
审判长玩味地注视着他。
“你小子在我家安的炸弹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弄掉啊?别哪天想不开,给我炸了啊!”
贺峤尴尬地闭上眼。
联合审判结束那天,审判长接到家里人电话,说家里的狗从花园里扒拉出来一个圆形物体。
一看照片。
豁!
炸弹!
思前想后……
只有贺峤这小混蛋会干这龌龊事。
审判长看着炸弹哈哈笑了许久。
“我和你老子是从小到大的同学,他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
“没想到生个孩子比他更难搞!”
“我打架打不过他,才去了督查办!要是在一个岗位上工作,他可不一定有我牛!”
贺峤黑漆漆的眼睛追着审判长看,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漂亮话,曹裕华也会说。
“没记错的话,你和明毅一样,也是白兰地吧。”
“你现在能放信息素吗?我俩比一比!以前你老子最爱用信息素压我了,怎么滴啊,酒系了不起啊!”
贺峤答话之前,
外面有人传消息给审判长。
审判长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贺部长还没醒!做不了笔录!”
最后,审判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钢笔笔帽上歪歪扭扭刻了一圈字“秉公为民”。
“这是我到督查办那天,你老子给我的,上面土了吧唧地刻了四个大字!以前我以为明毅是被罪犯报复的,你说了我才知道真相。放心,既然我知道了,就一定不会愧对这几个字!不会愧对我们的同窗情谊!”
“叔走了!孩子,找机会跑吧!”
“事情结束了再回来。”
审判长走到门边,即将踏出病房的时候,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白兰地味。
贺明毅的味道。
贺峤的味道。
跨越时空交织在一起。
审判长驻足,朝他端端正正地敬了个军礼,回应白兰地的。
是马鞭草。
浓烈的马鞭草味道,第一次压过白兰地味道,遮掩住了白兰地的味道,审判长再一次比了“嘘”的手势,贺峤停止释放信息素。
审判长的话,他没有全信。
白兰地信息素,是致敬那支钢笔,致敬他父亲的初心。
*
病房外站了两个守卫,无人进来,贺峤在病房里发了很久的呆,到了半夜,有人进来换吊瓶。
从脚步声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