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有粮。这是我托你二哥的战友搞来的粮食。”林清瑶压低嗓音说。
“粮食?”有粮问完,惊喜的背起筐子跑进贺婆子的窑洞,放下筐子,翻开,“麦子!”
“麦子?”贺婆子惊讶的看了有粮、林清瑶一眼,上前,伸手探进筐子底下,抓出一把麦子细瞧,“颗粒饱满,比咱家的粮种还要好,哪来的?”
有粮激动地看着林清瑶说:“妈,是二嫂求二哥的战友搞来的。”
“妈,我已经背回来三筐粮食了,在我屋里放着呢,一会儿我就搬过来。咱家有这四筐粮食搭着吃,能缓几天了。”林清瑶认真的说道。
“好,好啊!能缓两个多月,”贺婆子不赞同的看着清瑶,“哪能天天净吃粮食,过日子,就是一天一天磨过来的。冬天活轻,吃个半饱就行了。有粮,你去二嫂屋里,搬过来两筐,吃完了再搬。”
“好的,妈。筐子搬过来了,一会儿我就去推磨,磨点面,蒸点馒头擀点面条,给孩子们补补,都瘦的不成样子了。”有粮话还没说完,人就不见影了。
“清瑶,累坏了吧?快去休息休息,以后这些重活,让有粮干,啊。”贺婆子亲切地嘱托清瑶。
林清瑶点头答应,等有粮搬完两筐粮食,才回了自己屋子。
脱鞋上炕,林清瑶搓搓手和脸,回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孩子,取出两个大白馒头啃了起来,吃完馒头,肚子有货舒服多了。
用手在炕上四处摸摸,发觉炕有点凉了,林清瑶提起一筐子出门,在院墙角落的枯叶堆里,扒拉满树叶,又抱了一捆干蒿子进屋。
拉开窑洞外面的烟道塞子,进屋拉开炕眼门,用灰把把炕里面的灰推平,填入枯叶和干蒿子,找来洋火点着,用灰把小心扒拉干蒿子和树叶,等蒿子烧完了,推点灰埋住火星,关好炕眼门。
烧完炕,林清瑶看到箱子盖上的小篮子,坐在窗边,借着外面透进来的点点亮光,捡起布鞋补起来。
唰唰唰,有人在扫院了。林清瑶放下补好的鞋子,下炕出屋。
贺婆子看到林清瑶,边扫地边说:“清瑶,你三弟两口子去推磨了,保仁在我屋里,我让保国看着呢。家里孩子你不用操心,你去包个头巾,去外面挖点草根、树皮回来,一会儿和粮食和着煮煮吃吧。”
林清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村里人的冬日日常劳作。麦收后村里办了大食堂,顿顿白面馒头、大肉包子吃了三个月,村里的粮食就见底了。
后来食堂的饭菜一直处于限量,吃不饱,直到后来实在办不下去才关了。
大食堂倒闭了,村里能够活动的人,不是挖野菜挖虫子,就是掘树根剥树皮,混着村里最后分下来的一点粮食熬粥糊弄肚子。
林清瑶答应一声,回屋取了头巾包住头脸,背上背篼,取了一把小锄头出院门,顺着记忆往前走。
寒风刮过脸庞,似刀割一样疼。林清瑶缩了缩脖子,拉了拉头巾,包裹的更严实一些。
天空是一片清澈的蓝,太阳慢慢的往上爬,没有云彩的遮挡,没有鸟儿的陪伴。村里静悄悄的,少有人走动。林清瑶知道,村民不是在山里找吃的,就是在炕上躺着,减少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