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粮、保国回家休息,贺婆子让有粮请村长来商议分家。
村长薛富贵沉着脸一进屋子,气愤地看一眼有粮,转向贺婆子、林清瑶问:“嫂子,清瑶,是不是有粮提出的分家?这小子上了几年班,丧良心了啊!”
“大兄弟,你消消气,坐下说!”贺婆子挥手,“不是这样的情况,清瑶,你来说。”
林清瑶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村长叔,是这样的,我上次去看保国,听穿中山装的两人说是要割啥资本主义尾巴,反对右倾投降主义啥的。
我不懂这些,就很好奇,偷偷地跟在后面听。他们又说,农村资本主义现象严重,要割尾巴,养鸡一户只能养俩只啥的。
我就想着,一户两只,那要是分家成三户,不就可以养六只嘛。”
薛富贵大惊,认真的问:“清瑶,你听真了吗?真的要反右倾、割资本主义尾巴?”
林清瑶眨眨眼,仔细想了想,确定的说:“他们就是这样说的,村长,啥是右倾左倾的?资本主义尾巴就是不让多养鸡吗?”
“不懂没关系,清瑶,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对村里很重要。”村长夸赞的说完,拍拍有粮的肩,“对不起啊有粮,冤枉你了。行了,嫂子,说吧,你们要咋分家?”
贺婆子无奈地摊手说:“就三口窑洞,我和老大家的孩子过,分一口窑洞;老二一口,老三一口。各屋里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地都是村里的。就是自留地,原来的留给老大家,你看着给老二、老三家重新划一下地方。
家里暂时一起吃饭,钱也放在一起。
老大、老二家的孩子们还小,等保国保党他们结婚了以后再说吧。”
村长寻思了一下,点头道:“行,就这样吧,我回去了写个文书,有粮,你记得有时间去派出所换一下户口本就行了。”
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全国轰轰烈烈的开始,城里乡村到处乱糟糟的。
工厂不能正常生产,学校停课,学生在街上到处乱窜。
农村,学语录、背语录,背不完不许吃饭、不许睡觉,到处怨声载道,有的村还耽误了麦收。
薛家坪整个村子,因为准备充分,村里能分家的早都分了,检查组下来检查工作,一点毛病都没有。
记得检查组里有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严肃的质问村长:“薛富贵,你说他们都分家了,咋还住在一起、吃在一起?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村弄虚作假?”
村长薛富贵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清瑶激动的上前,紧紧抓住那青年的胳膊,大声道:“领导,是国家要给我们农民还锅、建房子了吗?
哎呀,太好了,乡亲们,咱们的锅要回来了,咱们有地方住了!快过来,这个领导说了,吃饭、住房,他们解决的!”
呼啦啦,四面八方的农民激动的围过来,伸手抓住检查团的人,反复询问锅、房子的问题。
“领导,真的要给我们农民还锅了吗?”
“太好了,前几年把锅收走,终于有好消息了,要还了!”
“领导,房子是窑洞,还是砖瓦房?”
“要盖在哪里?到时候我去搬砖!”
村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喧嚣的村民挤出了人群。
检查组的人懵了,一边躲闪村民的追问,一边再三强调,“乡亲们,没有分房子的事儿,也没有还锅的事儿。”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咋会没有,不会是被你们贪污了吧?你还我们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