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和肖坐在长椅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最后啤酒被她们完全喝空了。　　“啊，没了。”肖晃了晃啤酒罐，发觉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她撇了撇嘴巴，又说道：“果然还是烈酒过瘾。”　　喝这么多啤酒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是在喝水一样。　　“宿醉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格蕾丝提醒道。　　肖站了起来，将手上最后一只空罐塞进了垃圾桶里。　　“我要回去了。”肖看了看时间，说道。　　格蕾丝点头，回答道：“走吧。”　　　　两人一同走到了公园出口，就要在这里分开了。　　“明天见，格蕾丝。”肖道别。　　“明天见。”格蕾丝笑了笑。　　她看着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她消失在了转角处。　　“你还准备在那里站多久，人都走了。”格蕾丝没有转头，只是出声问道。　　根从树后走了出来，来到格蕾丝的身边。　　“晚上好，格蕾丝。”根对她眨眨眼，微笑道。　　“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很直接的人。”格蕾丝是在说她这种偷听的行为很不像她。　　根点点嘴唇，回答道：“只是要给萨敏恩一些时间而已。”　　“况且，你发现我了，她肯定也发现我了。”根无所谓地耸耸肩。　　格蕾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忍不住说道：“这算什么，情趣吗？”　　“你想这么认为的话，我不介意，”说完，根的表情又有些郁闷，“我还以为我表现得够明显了，她怎么不明白呢？”　　“我想她很清楚，”格蕾丝说道，“只是对于她来说，有些感情一时之间很难理解而已。”　　“听上去你好像很明白？”根若有所指地说道。　　“相信我，根，”格蕾丝转头看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格蕾丝朝着根摆摆手，便朝着自己公寓的方向离开了。　　作为一名亿万富翁，芬奇对自己的员工出手一向非常大方。　　她的那栋公寓也价值不菲，精修装潢，家具电器一应齐全，住起来很舒适。　　只是可惜芬奇的工作常年无休，她也不过就拿着公寓当作是睡觉的地方罢了。　　不过，这种生活正合适她，毕竟格蕾丝是个闲不住的人。　　她在大街上走了七八分钟就快要到公寓了。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大街上没有什么人，格蕾丝一路上走过来遇到的路人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格蕾丝能看见自己公寓大楼，差不多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突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格蕾丝·路易莎？”是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格蕾丝轻皱着眉头转身，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位金发女子。　　她确定自己刚刚走过那里的时候是没有人的。　　女子看上去四十多岁了，穿着白大褂，看不出是那里的人，但可以确定是偏亚洲人的样貌。　　她朝着格蕾丝快步走过来，再次确认：“你是格蕾丝·路易莎吗？”　　“我是，你是？”格蕾丝警惕地看着她，即使女子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　　“你的父亲叫伊凡·莫德，对吗？”女子非常紧张地看着她。　　格蕾丝的面色沉了几分，回答道：“不，他叫伊凡·路易莎，你到底是谁！”　　“没时间了，”女子语速很快，“这一次我解释不了什么，但格蕾丝，你得小心。”　　“我想你能明白，你的视频在前段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女子严肃地看着她，“甚至有人扬言要直接来找你。”　　女子手上的戒指突然开始发光，这让她怒骂了一声。　　“他们无法直接定位到你，但是激进的人会采用激进的方法，你不能中了圈套。”　　“虽然会花上一段时间，但我们会想办法保护你，小心你的父……”　　女子的话没能够说完，手上的戒指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她就这样原地消失了。　　格蕾丝没能听清楚最后半句话，但是她对于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熟悉了。　　“该死的！”她低声咒骂，眉头紧皱。　　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　　　　格蕾丝匆匆往公寓的方向快步走，她必须得找个人商量这件事。　　“布鲁斯？有时间来次纽约吗？”　　“We o talk（我们得谈谈）。”　　　　*****　　　　格蕾丝听见了窗户那里传来了咚咚的响声。　　她转头一看，并不意外地看见某位黑漆漆的人士垂在那里。　　格蕾丝打开窗户，蝙蝠侠窜了进来，顺便收回了他的吊索。　　“你是真的离不开这套制服了。”格蕾丝调侃道。　　“我是从瞭望塔的传送装置过来的。”言下之意，他在瞭望塔里可不能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出现。　　格蕾丝挑眉，说道：“私用公物？”　　“不，直播者的事情很可能会演变成公事。”布鲁斯拆下了头罩。　　虽然到目前为止，关于直播者的事情也只有布鲁斯和格蕾丝，以及芬奇小队的人知道。　　格蕾丝就知道不可能从这个人的口中听到什么好话。　　“坐吧。”　　　　格蕾丝这次没有简化，而是一字一句将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布鲁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默的气息，布鲁斯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她说你的视频引起了轩然大波，”他沉声说道，“你遇到的那几个直播者，你都对他们说过些什么？”　　格蕾丝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前几个我没来得及问出些什么，只有卡特那一次，我被惹火了，说了一些重话。”　　“什么样的话？”布鲁斯又问。　　“Um……她不配利用卡特的身体去做些所谓英雄的行为之类的。”她想了想，自己当时应该是要表达这个意思。　　布鲁斯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如果在对方眼中，我们都是低等的，那么拥有那种心态的人看见了你对那位直播者的谴责，确实是会被激怒。”　　“他们把我们当成玩具，”格蕾丝冷笑，“玩具又怎么应该反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盯上你就只有一个原因。”布鲁斯望向格蕾丝，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格蕾丝靠在沙发上，接道：“维护他们可悲的自尊心。”　　布鲁斯默默地点头。　　　　“格蕾丝，你最近必须要小心。”布鲁斯严肃地说道。　　这一次与以前不同，那些即将要来到的直播者对格蕾丝怀抱着直接的恶意。　　而他们对于对方的信息却太少了。　　“我知道，”格蕾丝对他抿唇弯了弯嘴角，“但我还是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来提醒我。”　　“她能直接找到我，还说要保护我。”格蕾丝皱眉。　　这其实让她心里觉得十分变扭和奇怪。　　甚至还有那么些许汗毛立起。　　“或许，在他们的世界，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这种行为。”布鲁斯说道。　　所有的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　　就像不是所有人都拥戴超级英雄是一个道理。　　　　“还有，格蕾丝。”　　布鲁斯突然盯着她的眼睛看，这让格蕾丝心里莫名一紧。　　“你确定，你没有对我隐瞒任何事情对吗？”他的问题有些尖锐。　　格蕾丝无奈地看着他，说道：“布鲁斯，你太多疑了，我当然没有。”　　布鲁斯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放过了她。　　“我先回去了，”他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带上头套，“照顾好自己，保持联系……晚安。”　　“你也是，晚安。”格蕾丝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布鲁斯看着她好一会儿，正当格蕾丝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他从窗户处跳了下去。　　　　格蕾丝探头出去，而蝙蝠侠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淡去了，格蕾丝叹了口气。　　布鲁斯真是过于敏锐了。　　她确实有些话没有对他说，是关于她养父的部分。　　格蕾丝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为什么提到了自己养父的名字，但是那只有名字能对上，而姓却不对。她暂时不想让布鲁斯知道这件事，因为她太清楚布鲁斯的性格了，不彻底调查清楚他是不会放手的。她需要一些时间，她不能直接冲去伊凡之前问他与这一切有没有关系。　　格蕾丝明白布鲁斯如果想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她只能在现在拖延点时间。　　　　对不起了，布鲁斯。　　　　*****　　　　“布鲁斯老爷，正义联盟那边的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吗？”　　阿尔弗雷德对于布鲁斯回来得速度有些惊讶，要知道平时他一过去就得几个小时。　　“不，是格蕾丝。”他坐在超级电脑前，飞快地移动着手指。　　“格蕾丝小姐发生什么了吗？”阿尔弗雷德问道。　　“有些事情。”布鲁斯和往常一样模凌两可地回答道。　　阿尔弗雷德对于自家老爷的这种说话方式已经习惯了，对此没有很大的反应。　　　　但是当他注意到布鲁斯在电脑上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恕我无理，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语调毫无起伏，“您是在入侵您送给谁的设备吗？”　　“差不多。”布鲁斯没解释。　　“……我不认为老爷您需要入侵您自己的设备？”阿尔弗雷德停顿了一下问道。　　要知道，那些设备基本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布鲁斯没有回答。　　“请别告诉我您又想要监视格蕾丝小姐。”老管家几乎是一针见血。　　　　格蕾丝算是个小特例，自从她本人发现了布鲁斯背后的行为之后，布鲁斯还是关掉了格蕾丝手机里的实时监控设备。　　送给格蕾丝的联络器也没有向他实时汇报的功能……只不过有记录功能而已。　　只要布鲁斯想，他还是能得到很多信息。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阿尔弗雷德问道。　　“……她不会无缘无故对我笑得那么温柔。”布鲁斯轻声回答道。　　屏幕上顿时出现了格蕾丝前两个小时的音频记录。　　布鲁斯突然发觉阿尔弗雷德不说话了，他转头撇了一样，却发觉了自家老管家隐含嫌弃的眼神。　　好吧，这种眼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是为了什么。　　“原来您知道格蕾丝小姐平时对您并不温柔。”　　阿尔弗雷德说完，拿着托盘就转身离开了。　　　　布鲁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又转身看向了电脑。　　他按下了播放键。　　　　*****　　　　格蕾丝是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被不断的手机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抬手一把拿起手里，眯着眼睛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　　——托尼·斯塔克。　　格蕾丝顿时清醒了一点。　　就算托尼平时再不着调，也绝对不会大半夜给她打电话的。　　　　“喂？”格蕾丝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你还好吗格蕾丝？”托尼的声音传了过来。　　“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什么了？”格蕾丝察觉事情似乎不太对，她直接一按免提将手机忍在床上，开始穿衣服。　　“冬兵被人救走了。”托尼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严肃。　　“冬兵？”格蕾丝有些疑惑。　　托尼回答道：“就是下午袭击了银行的那个金属臂男人。”　　　　“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闯进了神盾局内部，释放了冬兵，他几乎是一路打出去的。”　　“神盾局方面告诉我，这个男人不完成任务绝对不会罢休。”　　“他肯定还会去找你们，你快去接芬奇，有一个神盾局特工已经在去你家协助你的路上了。”　　格蕾丝听到这里眉头轻皱，她并不是很想和政府机构接触。　　“天哪，真是不知道芬奇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注重隐私！”托尼头大地喊道。　　一起工作了几个月的时间，托尼除了知道这个人叫哈罗德·芬奇之外，其他基本一无所知。　　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甚至连芬奇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简直就如同是个隐形的人。　　　　“这恐怕有点困难，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也不知道电话。　　格蕾丝已经换好了衣服，并听见了敲门声。　　“不过我想有人应该能联系到他。”　　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忍不住睁大了一些眼睛。　　“娜塔莎？”格蕾丝惊喜地说道。　　红发女人在看清格蕾丝的脸之后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格蕾丝？是你？”娜塔莎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什么情况，你们认识对方？”开了免提的手机被格蕾丝拿在了手上，托尼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格蕾丝让娜塔莎进门，并开始给准备装备。　　“一次任务认识的。”格蕾丝简单地回答道。　　　　格蕾丝和娜塔莎是在俄罗斯认识的。　　那是格蕾丝时隔许多年后再次踏上那片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美好回忆的土地。　　她当然是没心情去个什么故地重游，或者是见见自己那个酒鬼的亲生父亲到底最后有没有喝酒喝死在家里。　　那次的任务是去抓捕一个潜逃中的恐怖分子，据说被俄罗斯当地的一支黑帮所保护着。　　格蕾丝被告知会有他们的特工在内部进行协助。　　那位特工就是娜塔莎。　　只不过那个时候娜塔莎可不是这么英姿飒爽的样子。　　格蕾丝至今觉得娜塔莎能忍那群人那么久，还一副乖顺女仆模样，实在是不可思议。　　　　格蕾丝打开柜子，里面没有装着衣服，反而是满满一面的枪械和各类武器。　　娜塔莎看了看公寓内的样貌，又看了看格蕾丝的存货，忍不住赞叹：“这武器库真不错，当然还有房子。”　　“感谢我的富翁老板吧，”格蕾丝开玩笑道，“当然，他要是看到我这一柜子武器怕不是要昏过去。”　　“为什么？”娜塔莎疑惑地看着她。　　格蕾丝关上柜门锁了起来，回答道：“你见了他就知道。”　　　　*****　　　　“芬奇，说真的，你得给我们你的电话号码了。”　　格蕾丝转头看着芬奇牵着小熊坐进了车里，忍不住说道。　　来之前，格蕾丝已经知道，芬奇已经将撒马利亚人摧毁，并为亚瑟在旧金山联系了一家医院。　　亚瑟现在人估计已经在旧金山了。　　谢谢根的技术吧，不然她现在都找不到芬奇。　　“我会认真考虑的，路易莎女士，”芬奇转头看向了副驾驶上的娜塔莎，“请问这位女士是？”　　“神盾局排过来的特工，也是我朋友。”格蕾丝发动了车子。　　“娜塔莎。”娜塔莎转头对芬奇笑了笑。　　“你好，娜塔莎女士。”芬奇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　　　　娜塔莎看了看他，眨眨眼睛转头看向了格蕾丝。　　“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了。”她小声说道。　　芬奇确实看上去是个讲道理派的人，不喜欢动武的那种类型。　　格蕾丝轻声笑了笑，弄得后面的芬奇有些疑惑。　　“接下来去哪里？”格蕾丝现在并没有方向。　　“去神盾局。”娜塔莎说道。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提议遭到了格蕾丝和芬奇异口同声的拒绝。　　“不。”　　娜塔莎有些惊愕。　　“Um……娜塔莎，我们的情况有些复杂，”格蕾丝有些抱歉地说道，“我们一般不会和政府机构有过多的接触。”　　能放着娜塔莎一起跟过来，已经是因为格蕾丝认识她了。　　先不说芬奇，里瑟和肖也会赶过来，那两个名义上已经死亡的人要是被调查一下就很麻烦了。　　更别提根是不可能过来的。　　　　“既然冬兵要找过来，那我们就找个地方等他过来。”格蕾丝说道，“芬奇，你有平时没使用过的安全屋吗？位置尽量偏僻一些的。”　　“有，地址是……”芬奇马上将地址报给了格蕾丝。　　格蕾丝一听，加深了油门，车子顿时飞驰出去。　　　　*****　　　　史蒂夫进门以后就被里面的模样震住了。　　桌上放着一排武器，一个窗口架着一架机关枪，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角落检查自己的枪械。　　有个女人坐在了桌子上，脚踩在椅子上，对着她面前的女人甜甜地笑。　　史蒂夫有看见她插在腰后的两把手／枪。　　而站在她面前的女人明明面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眼睛却是盯着甜笑女人看的。　　她的手上正在无意识地把玩着匕首。　　还有一个看上去很温和的男人，正在使用电脑做着些什么。　　这场面简直像是什么秘密组织的行动聚集地。　　　　娜塔莎靠墙站着，看见他进来，对他笑了笑：“Hello，Captain。”　　“娜塔莎。”他点点头。　　这时候，从楼上走下来了一个黑发女人。　　“上面布置好了，大家记得不要上二楼。”她边下来边说道。　　“你……？！”史蒂夫看清了她的脸，吃惊极了。　　“晚上好，Captain，”格蕾丝对他浅笑，“又见面了。”　　“晚上好……”史蒂夫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斯塔克呢？”格蕾丝没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　　“喊我吗？”某个人企图从窗户进来，被格蕾丝厉声喝住了。　　“No！”　　托尼似乎是被格蕾丝严肃的斥责声惊到了，顿时停在了原地，似乎还有些委屈。　　“……你小心点，走正门，”格蕾丝无力地揉揉眉心，“那里全是陷阱。”　　“哇哦。”　　托尼这回乖乖地从门走了进来，并打开了头部的机甲。　　　　不得不说，他的进入让整个房间看上去多了几分色彩。　　托尼一圈扫过去，黑色的枪械，黑色的行动服——队长那身蓝色在这种没开灯的环境下看上去和黑的也没什么区别。　　整个房间被这种黑色压抑得很是沉重。　　“你们真的需要活力。”托尼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招来了在场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眼神。　　“OK，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抬起双手表示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