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甚至自己也经常冷得发抖。
为防止他的血液冷了,穆云一直保持着先天真气在体内的运转,但由于血液的流失,这种运转开始给他带来隐隐的刺痛感。
随着失血越来越越多,穆云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头晕目眩,四肢发软的情况。
这时候他才有些庆幸,自己是一个血气旺盛的武修。
他应该还可以撑很久。
久到他一定能带着甄月,走到北峰城……
————
老张是北峰城的城门守卫。
说是守卫,他却连一套像样的甲胄都没有,裹着厚厚的袄衣,头戴一顶毡帽,怀中还抱着一把看上去颇为老旧的刀。
比起守卫,造型更像是农民的老张,动作慢吞吞地缩到了城门的角落,靠着墙壁,准备眯一会儿。
晌午头儿,正是适合打盹的时候。
北峰城这偏远苦寒之地,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有人来,这样得过且过的日子,他早习惯了。
城门前的空地上,新当上守卫的小王,正拿着扫把扫雪。
年轻人,劲头足,老张让他往远点儿扫,免得打扰自己睡觉。
靠近北峰城城门的区域,积雪已经变得很薄,但真正被打扫干净,露出坚实土地的,也只有城门前数丈左右的范围。
走远的小王扫着扫着,突然回头冲老张喊。
“师父!师父!”
正迷糊着的老张被这一嗓子喊得吓了一跳,朝跑回来的小王吼道。
“小兔崽子!你喊什么喊?没看到我在睡觉吗?”
小王挨了骂也不在意,满脸激动地指着雪原的方向说道。
“师父!有人来了!”
老张一脸惋惜地看着他:“这么小的年纪,眼神儿就不好使了,还不如我老头子……”
小王见他不信,又往南边看了一眼,大声道:“师父!真的有人来了!”
老张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他,一边转头,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怎么可能,就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下一刻,老张却猛然瞪大了双眼。
有人!?
他又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嘿!还真特娘的有人!
“快快,扶我一把!”
小王赶忙拉住老张的胳膊,将老张扶了起来。
老张整理了一番衣襟,又正了正头顶的毡帽,问一旁的便宜徒弟道。
“怎么样我看着?”
小王竖了个大拇指:“老板正儿了师父!”
老张得意地笑了笑,又挥挥手把小王赶到城门的另一边。
“快去那边站好,快点儿!”
平时没人的时候,他们惫懒一些就罢了,如今真来人了,他们作为城门守卫,还是要树立好北峰城的形象。
见小王人站过去了,手里却还拿着扫把,老张赶忙喊道:“刀!刀!拿刀!”
小王这才反应过来,忙把扫帚搁在了一边,将之前立在墙根儿的长刀拿在了手里。
收拾整齐的师徒俩,各自立在城门两侧,静静地看着远处那道身影渐渐走近。
初时,他们还以为,来人是个体型魁梧的矮小汉子,待走近了才看清,竟是一个背着姑娘的少年!
那少年的腰弯的厉害,仿佛背上的人有千斤重,在积雪中跋涉的双腿也一直在肉眼可见地颤抖、摇晃,看得人直揪心,担心他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但少年终究是没有倒下,迈着那虚弱又坚定的步伐,来到了北峰城的城门前。
师徒俩对视了一眼,皆是面露不忍之色。
这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头,才走到这里的。
但该有的章程还是要有,所以老张往前走了两步,拦在了穆云的面前。
看着面前背着人,腰弯的脸都看不见的少年,老张酝酿了一下,语气有些生硬地开口道。
“咳……进城费,一百两银子。”
要说这进城费,他们北峰城可能是这天底下,收的最贵的了。
但是没办法,北峰城身处极北苦寒之地,无法靠耕种自给自足,和其他城池间,又有万里雪原阻隔,与外贸易的难度极大,成本极高。
虽说帝国每年都会拨付一笔款项,维持北峰城的运作,但对于大部分日常所需,都需要依靠对外采买的北峰城来说,终究是杯水车薪。
所以,经济状况堪忧的北峰城,便把入城费定的高了一些。
“反正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来,还不如定高一些,能赚一笔是一笔。”
这是去年费用变更时,北峰城城主的原话。
老张这会儿也有些心虚,这还是他第一次张口跟人要这么高的入城费。
不过,对于这高昂的入城费用,穆云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动作略显僵硬地把手伸进怀中,掏出了张银票,递给了老张。
老张接过银票,一时没忍住好奇,悄悄看了一眼少年背上,那位姑娘的脸。
这一看,可给老张吓了一跳,那姑娘的嘴上下巴上,竟都是凝结的鲜血!看着就像是吃人的恶鬼一样!
老张不敢再看,低头一瞧,却见穆云给他的是一张千两的银票!
“诶!后生,你这给多了,我找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