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定下了计划之后,张老师不由地感慨道:“其实班级里现成的就有一个人,很需要你的资助。”
“是那个坐在角落里一直埋头做题的同学吗?” 陈海问道。
“你也注意到了?”
陈海点了点头:“我一进来就注意到了他和全班格格不入的气质了,而且在我说话的时候,总有人有意无意地看向他。或许是因为我们曾经是同类人吧,所以从人群中一眼就能发现对方。”
张老师叹了口气说:“唉,这孩子实在是可怜。他妈妈嫌弃家里穷,在他5岁的时候和他爸爸离婚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孩子一眼。他爸爸一个人去外地打工了,一年才回来一次。这孩子就寄宿在他伯父伯母家。留守儿童本来无依无靠就容易受欺负,偏偏他大伯母还是个刻薄寡恩的,从来没有把他当过孩子看。每天使唤着他和他的两个妹妹干活儿,而且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只给一点土豆白菜,就这样每个月还把他爸给他的抚养费克扣了大半,说是代为照顾的看护费。”
“他爸爸知道这个情况吗,他爸爸难道就不管吗?” 陈海忍不住发问。
张老师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知道又有什么用,他爸爸一个人在外地打工,即便想管也是鞭长莫及。他爸爸为了能让他专心上学,已经把他两个妹妹带走了。可是他马上就要高考了,只能是让孩子的伯父伯母先代为照顾。你看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甚至有的还短一截。那些都是别人家不要的旧衣服,或者是一些好心人送去的。他脚上的那双鞋,还是他爸爸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的,已经不合脚了,但他还是穿着,即便是鞋底已经磨穿了也舍不得换。”
“学校知道他的情况吗?学校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帮他吗?”
“当然是有的,学校已经免去了他的住宿费和其他学杂费,每个月给他的饭卡上充了500块钱,不过这些钱对于他一个正在发育的孩子完全是杯水车薪,根本支撑不了他的生活。好几次我都看他一个人在教室,拿着家里带来的,已经冷得发硬了的土豆充饥。但是这孩子跟你一样脾气倔,每次我说帮他买份饭,他都拒绝了。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学校,学校也已经尽力在帮了。你也知道,在我这儿,像他这样情况的孩子太多了,只靠学校根本管不过来。”
是啊,像这样的留守家庭在这儿实在是太常见了。说白了还是大家在家赚不到钱,不得不离乡背井去外地挣钱养活家里。在家受穷还是离乡赚钱,我想大部分人为了家庭,为了孩子还是会选择后者吧。
“他没有申请助学金吗?”
“当然申请了,按照他这样的条件,助学金的名额一下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但是那些钱,大部分都被用来买复习用的教辅材料了。之前还有听说这笔钱被他大伯母给拿走了,为了杜绝这种情况,我就直接做主把钱充到他的饭卡上了。因为这事儿,他大伯母还来过学校找我闹过,被我给怼了回去。” 一说到那个大伯母,张老师气得满脸通红,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