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陈海又再一次地回到了京华,这座让他既熟悉又感到有些陌生的城市。由于节目录制已经结束,陈海不能免费继续住在节目组安排的宿舍。好在陈海通过节目组联系上了房东,将房间给租了下来。离开前,房东答应会找人清扫后重新布置房间。陈海回来一看,果然房间布局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三个人住的房间,现在只剩下陈海一个人,空间一下子就宽敞了许多。原本的房间也被分出了一间作为工作的书房。虽然陈海很少在这儿办公,但房间布局的合理改变还是让陈海赏心悦目的。
为了方便,他先点了份外卖,然后他将自己的行李打开,一一归置了。等一切收拾完之后,正好外卖也到了。吃完外卖,洗完澡,他一个人美滋滋地躺在床上刷着手机。脑子里还在想着明天上班要做哪些事儿。
正想着,一个电话打断了陈海的思绪。又是一个不知道来历的电话,陈海接起电话机械地回答:“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请问你是陈海先生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淡得像是一个机器人,从话中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陈海回答道。
“陈海先生你好,我们是江明律师事务所。我们这次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们收到了易红梅女士的委托,针对您在火车上无证行医的行为以及易红梅女士的不当救治导致的易红梅女士出现肋骨骨折,肺挫伤等不当后果对您追偿的案子,我们律所已经正式决定代理,并且我们律所已经正式向您发出了律师函。”
陈海打断对面说道:“你们找错人了吧?你们说的那个易红梅我根本就不认识啊。而且我在医院里的所有医疗行为都是合理合法的,如果你们对我的医疗行为有任何异议,你们大可以去医院封存病历做医疗事故鉴定。”
电话那边随即解释道:“您误会了,易红梅女士的医疗行为并不是发生在医院内,而是发生在京华往商州方向的动车上。当时参与救治的人员除了您,还有一位50岁上下的中年人,您还记得吗?”
这么一说陈海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在动车上癫痫的患者吗,她把自己给告了?陈海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操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错漏能够被指责。而且,自己所做的一切急救措施都不会造成严重的损伤,至于他所说的肋骨骨折,应该是之前那位大叔做心肺复苏的时候,不小心把肋骨压断了。
这其实在临床上挺常见的,这主要是因为在进行心肺复苏时,为了确保胸廓能够充分扩张,以便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需要使用一定的力量来对患者的胸骨进行按压。如果按压的幅度过深、力量过大,或者患者本身患有骨质疏松疾病等情况,就有可能导致肋骨骨折。
不过那个癫痫的患者是不是需要心肺复苏倒是有待商榷,要是对方律师以此为由起诉那个大叔倒还勉强能说得过去,可这跟陈海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海反问律师道:“这件事儿似乎跟我的关系不大吧。患者肋骨骨折大概率是由于心肺复苏导致的,而当时在场做心肺复苏的人似乎不是我吧,这个情况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为我作证。你们就算要起诉应该去找别人而不是我。更何况我当时所做的急救措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即便有,也不会有肋骨骨折这样的后果。”
对方律师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他平静地回答道:“根据我们所了解的情况,您目前应该还在医院实习,并没有取得执业证书吧。我方认为,您在动车上的行为属于非法行医,或许患者肋骨骨折的情况并非您造成的,但是您也应该为此承担一部分的责任。至于你说的哪位贸然实施心肺复苏导致我方代理人肋骨骨折的直接责任人,我方也会同样向其索赔。”
他咬紧了牙关,神情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苦涩和无奈。他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白。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含糊的声音:“所以按照你的意思。在当时你的代理人癫痫发作,倒地抽搐,身边没有专业的医疗人员的情况下,我作为当时唯一接受过正规医疗培训的从业人员,因为没有取得从业资格证,就应该袖手旁观是吗?”
“对于您的医疗行为,我们不予判断。但是您无证行医的行为的事实是非常明确的。鉴于这个案子的特殊性以及尊重您和我当事人的意愿。我们希望能够通过调解解决纠纷,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够当面谈一谈赔偿问题。”
听了律师的话,陈海只觉得心中一阵寒意袭来。他的脸上原本坚定的表情此刻变得僵硬,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无奈。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好心救人竟然还救错了,反而因此被患者起诉。他不停地摇头,仿佛想要摆脱这种不真实的荒谬感。
陈海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他说:“我明白了,不过我是不会浪费那个时间和你们这样的人纠缠的。你也不用调解了,直接起诉我好了,我会找律师应诉的。不过,律师函那种垃圾就不要给我寄了,我希望下次收到的是法院的传票。”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勇气。
“陈先生,你确定要走到法庭这一步吗?一旦法院正式立案,到时候消息传出去,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对您的声誉都是极大的打击。病人可不在乎你的行为是不是合理,他们只要知道这个医生身上背着官司,他们就会对您敬而远之,因此我建议还是私下调解的好。” 律师的语气急转直下,换个人可能真就被唬住了。
“你这是协商不成改威胁了是吗?可惜啊,我就是吓大的。你要来告就尽管来好了,先不说你们到底能不能打赢官司,就算赢了,我也还可以上诉。还不行,我也可以拖到法院强制执行,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慢慢玩儿。想要让我知难而退,你们打错算盘了。”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躺在床上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