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萝觉得,如果非要用词语形容自己有生以来的人生20年的话,就是一个词——【孤寂】。 孤独,寂寞。 她在西方蓝海域的一个单亲家庭长大。身为普通百姓的母亲在她10岁的时候因病去世,而父亲......根本不知道姓甚名谁。 据希萝那温柔又懦弱的母亲的说法,那个男人是个普通的海军,而且异常大男子主义,其心中从未有这个家和她们母女俩。后来,有一次发生海战,那个男人命丧海底。 人贱自有天收,希萝是这么认为的。 她痛恨母亲的懦弱,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潜意识里,也对“海军”二字,有着深恶痛绝。 于是,在十岁以后的后来10年里,她为自己指定一个明确的身份——海贼,即海军的对立方,海军的天敌。 希萝在独自一人的走南闯北中长大,前前后后在四个海贼团里待过,但是皆因为自己没有拜过师学过系统的体术,于是不能熟练使用自己某一年误食的“容水果实”的能力,被前后四次抛弃。 因着这些经历,她也成了一只为了生存能屈能伸,为了一日三餐有着落而苟活于世、没有太大野心的小蝼蚁。 如今这是第五次上别人的船了,只是这次不同,不是她主动去献媚,而是被海军一方主动收留的。 【这次会是转折点吗?】 【泽法叔叔真的是个“人如其貌”的好人吗?】 【我的性格...不能容忍自己加入海军,那是对妈妈的背叛。】 【其实,我能理解萨卡斯基对我的厌恶。我的存在只会为这艘军舰带来更多的不幸。这里不是久待之地,该适时离开啊。】 希萝一手提着一桶水,另一手拿着拖把,站在甲板上,呆呆地思考着以上问题,直到身后某只“牧羊犬”带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浓烈热感经过,才将她的思绪生拉硬扯了回来。 她一个回头,看到身后的大型牧羊狗子也在看她。 相处的日子接近一周之久,如今她面对萨卡斯基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恐惧感。 “看什么看。”希萝哼唧了一声,又将双马尾的脑袋转了回去,重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萨卡斯基用鼻音嗤出一声细不可闻的不屑。 泽法大将的三名弟子中,最不解风情和随心所欲的是库赞,最墙头草随风向而变化的是波鲁萨利诺,而心思最为细腻又最固执的,就是萨卡斯基了。 所以,在他眼里看来,如今的、此刻的希萝,对自己带了些不一样的感情,那哼哼唧唧的模样,也带了些许...说不出的意味。 于是,刚愎的他不由得在心里将这个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又泯如众人的女人,更是低看了一眼。 “明日抵达香波地群岛,你,下船。” 萨卡斯基说着,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不管对方是否听明白了这句话,任由其消散在周身的空气中。 希萝耸了耸肩,也不屑于接话。 萨卡斯基的态度对她的心产生不了一丁点伤害,反正她脸厚、心脏也够强,结实难摧毁。看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刚在思考着离开,这男人就要她滚下船,真是求之不得。 希萝顿时有一点高兴,于是在他走远后,她拿起拖把,兴高采烈地开始了新一轮的打扫...... 渐渐的,几个小时过去了,夜晚悄悄来临。 大部分士兵们都要么在活动室玩着棋牌,要么就在船舱里休息,此刻依然在工作的,是后勤处的所有成员。 几天下来,大家早就习惯了腿上绑沙袋的惩罚方式,除了肌肉练得发达了不少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特别收获。 泽法大将在自己的单人船舱自娱自乐,萨卡斯基却依然在指挥室的灯光下,看着友军发来的几场四方蓝海域的海战情况报告。 希萝恰巧是今晚负责打扫指挥室的后勤处士兵,她拿着抹布和清洁海绵走近指挥室时,发现里面依然亮着光。 “这艘军舰据说是泽法大将舰队中的领头舰,果然都比别舰的士兵更加恪尽职守啊~”她感慨着走上前,礼貌地敲敲门,道:“报告!后勤处士兵,前来打扫!” “进。”里面一个浑厚的男性声音响起。 希萝皱了皱眉,感觉有点耳熟,但是没太多想,便答着“是”,开了门。 她走进指挥室,四下环顾,只有靠窗的一把皮质靠背椅上,坐着个人。 从背后看,那人的头发是黑色的,一寸长短,其肩宽又体阔,显得椅背倒是有点细小。 整间屋子里只有指挥台上的一盏台灯明晃晃地亮着,从那人那边照射过来,将他的影子打在墙上,也彻彻底底地将希萝的小身板隐匿在他的影子下。 是萨卡斯基。 怎么又是萨卡斯基。 怎么老是萨卡斯基! 希萝无奈了。 身为海军,这个人很称职,也很上进,明显是适合的。 身为同舰的同伴,这个人和她不对盘,不能愉快的共事。 虽说从上船到现在的短短一周里,她已经和他产生了太多的嫌隙。然而该打扫还是要打扫。 见萨卡斯基没有半点动静,希萝也放松下来,只要这货不给她扔岩浆火球什么的就行。 她拿起吸了水的海绵,开始擦拭空着的桌子,并为每把皮质椅子打蜡。 两个人一个干着活,另一个坐在指挥台前工作,一时半而竟有点和谐,互不干扰。 终于,希萝擦完了所有的桌子,只剩下了萨卡斯基面前的指挥台没有清理。 她走到萨卡斯基身边,问他:“大佐,指挥台需要清理吗?” 萨卡斯基头也不偏,拿着支铅笔在地图上一边画一条虚线一边道:“不需要。” 都说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最帅,萨卡斯基也不例外。他的侧脸在台灯的照耀下轮廓分明,嘴角保持着一直以来向下弯的紧抿状,分明是在看着军师地图,一双眼中却有杀伐之气漫出。 不怒自威。 希萝感觉后背的汗毛快要立了起来,但是一想到泽法大将平日里向自己解释萨卡斯基的一些行为背后的原因时,而且看在温和的泽法大将的面子上,她觉得,还是应当去和他做个道别,毕竟明天到了香波地群岛,自己就要下船了。 “那个,萨卡斯基,我有话要对你说。”希萝放下海绵,走近一步。 他身上的热度让敏感的她感受到一阵干燥的热气朝着自己扑面而来,虽然不是很舒服,但也没什么。 心细的萨卡斯基从希萝的话里感受到了她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以及一种莫名的诚挚,于是看在泽法大将平日里对自己嘱托的面子上,放下铅笔,靠在椅背上,看向她:“你说。” 他的目光有力而凝聚,那是像岩浆一样有着摄人温度的目光。 希萝被萨卡斯基看得导致刚才没立起来的汗毛尽数直立!刚提起来的精气神瞬间萎靡:“那个...我...我想说......” 萨卡斯基只是看着她,用不带有任何感情却也不冰冷的神色。 MD...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艘军舰是领头舰了,因为这艘军舰的大佐实在是很骇人啊! 话说回来也有点可笑,今晚竟是希萝和萨卡斯基第一次认真地四目相对。 半晌,希萝从惊惧中舒缓了过来,笑道:“我明天就要走了,感谢你当初把我捞起来,这艘军舰很好,呃...武器优良,呃......士兵们战斗力也很...【妈呀,好像跑题了!】也很强,【不行我要强行转回主题】那么再见了,谢谢你啊。” 萨卡斯基倒是很尊重别人,在希萝这段语无逻辑的发言过程中,没有打断她。 他眼角略微有着白天繁忙过后的疲态,只是点了点头,又重新拾起笔,开始写写划划。 “我打扫完了,走了啊。”希萝用手指戳了戳萨卡斯基温乎乎的胳膊。 后者理都没理她。 呃,这样的态度...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 受惯了别人白眼的希萝耸耸肩,拿起了所有的清洁用品,走出指挥室,轻轻关上门。 只是,在背后的关门响起时,萨卡斯基停下了写字的手,扭头看向门的方向,灯光没有照到他的双眼,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