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眼前这个叫堂吉诃德的男人浑身散发出的杀戮气强烈到令希萝浑身颤栗,尽管他高大得令希萝仰断了脖颈,但毕竟他临危救下艾达,希萝在心中还是对他判了个“好人”的定义。 “我是希萝,艾达的同船伙伴。”希萝顿了顿,又问:“你和艾达是什么关系?你们早就认识了吗?你的手下为什么说她是你的夫人?” 她一口气问出了所有的问题,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心想【该不会不理我吧?】 果不其然,多弗朗明哥直接选择性无视她,而且散发出更不愉快的脑电波,那脑电波伴随着似乎要“渗出血”的尖锐感,令希萝双腿发颤,连连向后退了两三步。 她识时务地闭了嘴,扭头去看床上的艾达—— 只见平时那么抖S、那么灵活机敏的人,此刻竟然...... 竟是像一个快要坏掉的提线木偶一般躺在床上。 而且她的身边竟有那么一大滩血迹! 那血迹已经干成深深的红色,与干净的米黄色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 希萝不由得屏住呼吸,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艾达竟是这样的艾达。这样陌生,令人害怕。 分明昨晚还好好的,分明昨天还为她扎过好看的半丸子头,分明...... 希萝没有了逻辑去推测艾达可能遭到的各种不测,也没有力气再去追问多弗朗明哥。 她努力地克制自己快要汹涌出的眼泪,可是眼前这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分明就是她。 在这一刻她明白了艾达对于自己有多重要—— 她是自己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把自己绑成S.M样子吊在房梁上用鞋底抽的人; 她是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对她嘴毒又温暖的人; 她是自己人生中除了妈妈以外的第一个为她扎头发的人; 她是自己人生中第一个给她起外号又常调侃她的人...... 虽然没相处几天,可艾达已经占据了没有朋友的希萝太多的“第一次”。 艾达,你是我孤寂人生中的第一团火焰啊! 希萝回想着之前艾达对自己的各种好,再抬眼看了看沉默的多弗朗明哥。 只见他的脸藏在阴影之中,双手紧握着放在大腿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俨然一尊雕塑。 “她...会死吗?”希萝哽着嗓子使劲咬着嘴唇,眼巴巴地问。 半晌,多弗朗明哥抬头,看向希萝:“不会。” 但在她即将露出欣慰的笑容前,他又道:“但不知何时醒。” 希萝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呐喊和涌起的滚滚绝望,她即将扬起的五官闻言后瞬间垮下去,她不敢去看艾达了无生气的模样,快速跌跌撞撞地退至门边,扶着墙跑了出去。 房门在背后关闭。 希萝攥着心口的衣领,心中的焦灼成股成股地交错翻滚。自己经历的究竟是怎样的大起大落—— 她喜欢上了艾达,可还没正经表白就遇见了“一号情敌”库赞,这使得她备受嫉妒心的摧残、以及被夺去心爱的折磨; 好不容易离开了库赞,二人情谊仅有一点升温,艾达就被暗杀昏迷,而她在这时一转身就遇见了“二号情敌”堂吉诃德! 别人转角遇到爱,为什么她就转角遇情敌啊! 还比她高了那么多,实力碾压。 希萝不认为自己是个有强心脏的人,相反的,自己的心脏非常敏感脆弱。 如今,她帮不了艾达半点忙,看样子目前一切都要倚靠那个有能力的、运筹帷幄的堂吉诃德多什么哥。 是啊,一切都要倚靠他。 自己之前信誓旦旦说要保护艾达,每天都在心里发誓要在明天与她更亲近一点,可是说道头来究竟什么是“保护”? ——保护不是她那样口口声声絮絮叨叨的发誓,而是像堂吉诃德这样直接了当的行动诠释。 她如是想着咬牙切齿地站起来,伴随着巨大的不甘,她挥着愤怒的拳头一拳拳击打在墙上,每打一下都似打在心尖: 【叫你懦弱!叫你无能!叫你愚蠢!叫你渣! 叫“希萝”的,原来你才是这片海上最渣的人!】 -------------------------------------------------------------- 第三天。 艾达依然没有醒来,而且被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带去了荷楼调养。 如今的荷楼内乱已平息,据说是上一任楼主与艾达有旧仇故而趁机暗杀她,后来那人被昏迷前的艾达制服、再直接被多弗朗明哥关进私人牢狱,紧接着,多弗朗明哥襄助新一任楼主登上宝座,从此这座岛也成为了前者的新产业岛屿。 芍琪将这几十小时发生的事如实讲述道,希萝捏着拳头,对那个多弗朗明哥又多了几分不情愿的佩服。 下午。 多弗朗明哥抱着艾达走出荷楼,被芍琪和希萝在荷楼门口玉匾下拦截住。 “小堂吉诃德,你要带着艾达去哪儿?”芍琪问。 多弗朗明哥紫红的墨镜反射着阳光:“带她去我的岛屿,怎么,你们要跟来?”他好笑地勾起嘴角。 希萝一听,惊讶道:“我们才刚刚出海,这才是我们的第一座岛,你现在要带她去你那边我们怎么知道会不会有更多危险?” 这一番话无意是将多弗朗明哥若有若无的怒火勾引了出来。 他危险地皱起眉,语调轻而透着诡异的笑:“我真是不理解,海贼团出海历练怎么会选择这种岛,呋呋呋...” 这无疑是在讽刺身为船长的芍琪做出的决定,成功地将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以下。 芍琪并没有着他的道,优雅一笑:“之前,从未听艾达谈起你。” “她必然常常提起‘朱洛基尔.米霍克’。”多弗朗明哥痞气地笑着,但那话语听着冰冷异常,令在场的人皆后背生冰,不寒而栗。 然而,希萝却在他的话中截取到了更重要的词语:“什么米霍克?” 这句话问后的效果就像没有问过一样,那两人谁也没有理会她。 芍琪接着多弗朗明哥的问话,回答道:“是的。” “呋呋呋~”明哥愉悦地笑:“我和他,很不巧...是情敌啊。”他有意加重了‘情敌’一词的语气。 【情敌!】 堂吉诃德喜欢艾达,他说那个人是他的“情敌”,那么...... 希萝一阵眩晕,你们是在走超模秀场么!为什么自己尚未熟悉这个“二号情敌”,这人嘴里就蹦出个传说中的“三号情敌”! 不等她反应过来对话中的信息量,芍琪张口语惊四座:“我也去。” 多弗朗明哥的笑一下子僵硬在脸上。 希萝两脸懵逼,赶忙问:“那我嘞?” 正与明哥“斗法”的芍琪眯眼一笑,一把搂过希萝的小肩膀:“一起去。” 多弗朗明哥冷哼一声,没有拒绝也没有口头表示,淡然地吩咐了一旁的侍从让照顾好她们后,稳稳地抱着被粉色羽毛大衣裹住的艾达,朝着港口走去。 希萝大脑一片空白,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多弗朗明哥的背影,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是什么情况? 要去堂吉诃德的岛屿? 什么岛?在哪里? 去那里做什么? “喂!笨达就要这样被带走吗!”她一把扯住芍琪的袖子,语速急促。 芍琪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所以我们才要跟上去。” “那个米霍克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时候一旁被吩咐照顾她俩的男侍从笑着开口:“小姐您是刚认识少主夫人不久吧?” 希萝脖子梗了梗,努力将那坨听起来翔一样的“少主夫人”四字咽下,艰难地露出个尴尬的笑:“......是啊。” 芍琪扶额:“他就是...你泡坏的艾达房子里那张通缉令上的男人。” 通缉令? 泡坏? 天啊!原来(此处有转折) 原来——那是一张男人的通缉令? 希萝略作回忆,当时“艾达抱着那张破纸快哭瞎”的一幕瞬间映入脑海。 她不可置信地张大嘴:“什么?我还以为那是她自己的通缉令!芍琪!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不喜欢库赞?” “我告诉过你不是啊。”芍琪无辜道,同时在内心疑惑:【她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有关库赞】? “那你怎么不明说是那个米霍克!” “你去问过艾达她喜欢谁了么?” “......” 原来! 希萝抱着头狂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竟然...没问过!” 芍琪快给希萝劣质的“把妹技术”跪了:“你要是问她,她必然会告诉你。” “那个...”无力回天的希萝颤抖着伸出手,扶住男侍从的肩膀:“大哥,你说......那个男人你是不是也认识?他和堂吉诃德是一类吗?” 男侍从思考一会儿,恭敬回答道:“关于少主,在下不敢妄作评价。至于那位,夫人很在意的话...应该是不逊于少主的。” 希萝闻言两眼一黑,抱着男侍从的腿“咻”地一下子滑坐在地。 原本以为“拦路虎”只是冰冻果实丑库赞,后来加了个黑帮老大“霸道少主”,结果祸不单行,今天竟然得知在那个“少主”的敌对面—— 还还还站着个更神秘的、有悬赏令的、夺走艾达的小心心的米霍克! “啊啊啊啊啊啊啊!”某萝已疯。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我情路之多艰。 苍天啊,给个痛快的死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