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泾阳县那边的庄子的确是繁华了不少,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与长安比起来,萤火之光罢了。
如何与皓月争辉?
哪怕是将来庄子上再繁荣,也比不过长安城内。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到父亲回到这里,在书院也住不了多长时间,还是会回到家中。
颜师古是这般琢磨的。
“那就按照你们商议的去做吧。”颜师古最终定论。
“那父亲那边,是否要给他老人家写封信。”颜勤礼询问。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颜相时说道:“泾阳王已经打算前去拜访了,咱们提前写信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颜勤礼笑道:“泾阳王去拜访父亲,父亲总要应对他的。”
“咱们不是也想着借着这次的事情,让父亲回到长安吗?”颜相时反问:“若是写信过去,父亲应付了泾阳王,甚至是为了避开泾阳王,再离开琅琊可怎么办?”
而颜师古对于此事的看法,自己的老父亲回来不回来,倒是没有这么重要。
当初父亲离开长安城的时候与他谈论过。
离开长安城的原因,大家心里也心知肚明。
若是陛下心里还介意这件事,那父亲回到长安就不如留在琅琊了。
所以,颜勤礼说要写信,颜师古并没吱声。
只是颜相时在跟颜勤礼争辩。
颜师古在思索,陛下如此做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是在帮泾阳王吗?
一个庄子上的小小书院而已......
“咱们要是不写信给父亲告知,说明此事,到时候父亲什么都不知道,那才不是好事呢。”颜勤礼争论着说道:“二哥,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咱们得为父亲考虑,帮着点父亲啊。”
“我当然是颜家人,那也是我亲爹,我能不向着他吗?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颜相时有点生气。
这明摆着是说自己胳膊肘往外拐,但是事实是那么回事吗?
这不是想着尽可能的让父亲回到长安来吗?
泾阳王都已经如实相告了,陛下帮着泾阳王这般做,这说明陛下心里是不介意当年的事情的。
在朝为官这些年,还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吗?
若是追究,颜家还能有今日?早就被清算了。
“我是担心这当中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变故。”颜相时说道:“写信可以,但是这封信要怎么写,得斟酌。”
颜相时说着,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颜师古。
“大哥你说句话呀。”
颜师古抬眸,看向自己的两个弟弟。
“你再将今日你跟陛下之间的对话,说与我听。”颜师古看着颜相时说道。
颜相时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将今天在两仪殿内与皇帝陛下的谈话重复给颜师古。
“写信的事情,暂且不提,明日你不是要跟随泾阳王一同去庄子上的书院吗?路上你与他接触之余,多聊聊这件事,等你到了那边之后,着人送个消息回来,到时候这封信写不写,该怎么写,我来决定。”颜师古声音沉稳,神色镇定。
颜师古敲定了这件事,颜相时和颜勤礼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而颜相时,只等着次日随着李复前往泾阳县庄子上去。
他还从来没有去过,但是关于泾阳县,泾阳王的庄子上的事情他倒是听了不少。
知道那里有很多看守严密的作坊。
长安城里流行起来的稀罕物,都是产自那边。
城里各家酒楼运货的队伍,经常往那边跑,都是排队等着拿武德酒的。
甚至自家这边也让管家去操持了,只是单子是拿到了,还在排队,管家说起这事,说要等到今年年底才行。
这次去庄子上,倒是个机会,去看看那传闻中的庄子,是个什么样子。
怎么陆博士到了那里之后,就不喜欢回长安居住了......
颜相时让管家挑选几个人,等明日随他一同前往庄子上,是需要在那里住上一阵子的。
事情告知管家之后,剩下的,管家自会安排。
在不知道庄子上那边条件如何,衣食住行,都要打理的清清楚楚,万不能到了那边之后发现少什么,再去置办,那就来不及了。
在颜相时的印象里,长安城外的庄子,条件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要是那边条件真的那么好,泾阳王为什么还要耗费三年的时间重新修建一处宅子?
至于泾阳王长住在庄子上,完全是因为泾阳王府的那些产业吧。
如此猜测,不仅仅是颜相时,颜家的管家也是这般想的,因此在准备的时候,尽量做到事无巨细。
李复这边倒是不知道颜家如何想,事情办成了,回到王府之后,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来长安这一趟就是为了办这件事,事情进展的顺利,当然心情好。
晚上甚至让老周准备了一些果酒,让厨房多炒了俩菜,自己坐在院子里,偶尔抬头看看星星月亮,吹吹温热的晚风,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恩,好诗。”
李复笑着说了一句,随后喝了一口果酒。
老周和另外两个丫鬟在院子里伺候着,没敢打扰自家郎君的雅兴,但是听到这两句诗,心里也不由得赞叹,自家郎君当真是好文采。
谁传的自家郎君读书不多?
这要是读书不多,能随口说出这样的诗句?
李复想起了李白,诗仙,厉害,但是喝酒......他能喝明白个啥。
李复自个也喝的差不多了,招呼老周让人把石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了,自己回了屋子里,收拾收拾,躺床上倒头就睡。
李复也不喜好在自家看什么歌舞,听什么曲儿,所以泾阳王府的晚上,没有什么热闹。
安安静静的,大多数时间,到点就睡觉,没有多少夜生活。
除非说,李复心血来潮,晚上坐在书房里看账本,但是这样的时候,太少了。
脑子有问题的时候才喜欢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