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时用过早晚饭后,喜欢聚在一起灌水。
人均舅舅党,是全村八卦谣言的制造者。
刘异又给他们绘声绘色地讲述一遍万成举被绑的经过,这次对细节部分进行了加工整理。
主要突出敌人的凶悍和自己的凛然豪迈。
谣言这种事儿,还得自己传,别人传的他不放心。
“他们大概就是被我的气节所震撼,非要指定我去交赎金,你说这事闹的,我若就此不管吧,又怕村正伯伯觉得我没义气。”
“刘异啊,阿翁早就看出你是个仗义的好儿郎,村正家也是倒霉,不知得罪了谁。”
“不过,万伯父好豪气。”刘异顿顿,用充满敬畏的语气埋下一颗暗雷,“听到绑匪要十缗钱,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是十缗钱那!”
村里几人上了年纪的老人彼此对视一下,心里各自都有了想法。
这些年,对于万文山家,他们多少有些微词。
全村都是茅草房,万家屋顶竟然用了瓦。
大家都是篱笆墙,万家院子竟然是石头砌的。
还有他家那四间大房,真是气派。
人心那,最经不得揣摩和怀疑。
他们沉默片刻后,想想最终却岔开了话题,关心起了另一桩八卦,而且绯闻男主角近在跟前。
杨阿婆笑眯眯地问:“刘异,听说你被乡里耆老看上了,过几个月要娶他家女儿,那美娘可是有名的貌美如花,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啊!”
刘异鼻子哼哼一声,是貌美如花……里胡哨吧。
提起赵美娘,他就想到那晚偷听到的话,赵金器将女儿嫁他原是为了堵住他的嘴。
他惹上的这桩麻烦事,现在不止牵扯到村正、耆老,甚至还有衙门的录事。
这些天,他反复琢磨推敲,本来已经有了猜想。
还没等他揭开谜底,万成举那倒霉蛋就被绑了。
“听说赵耆老给美娘准备的嫁妆高到离谱,刘异呀,跟阿翁讲讲,到底有多少?”
刘异正想胡诌,远远看见外边通村口的土路上扬起一道烟尘。
一匹快马正飞驰而来,上面坐着个戴幞头的黑皮青年。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转头,盯着那一人一马。
那人奔到近前,勒停马匹后向众人问道:“在下寻你们村刘异,他家住哪?”
这群吃瓜群众不约而同指指一巴掌距离的少年。
“人不就在这嘛。”
刘异特意看了下来人手臂,没绑布条,应该不是山匪。
再说,山匪应该也没这么大胆子,敢光天化日到村里来掳人。
“我就是刘异,你找我何事?”
黑面男子呵呵灿笑,露出一口白牙,没想到精准投递了。
他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我是县城里的健步,有人托我给你送封信。”(健步就是跑腿的,类似今天的快递员)
刘异用空着的左手去接信,可黑面青年却完全没有将信递给他的意思。
这人当着刘异及一众吃瓜群众的面直接打开信笺。
“委托人说要找个人多的地方,当面把信给读出来,我看这里就不错。”快递员解释。
刘异挑挑眉头,心道有意思了。
他示意请便。
这黑脸快递员真就大声朗读起来。
信很短,就两行字。
“刘异小儿,赎金地点有变,三日后,带十缗钱亲上天陵山,收钱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