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头兵掏出弓弩,居高临下,向下连射数箭。
可惜,不是箭矢失了准头,就是被盐贩子们避了过去。
十几箭,命中率百分之零。
盐贩子为了躲避箭矢,已迅速逃到了了望台下面,箭弩的死角。
岗头兵无奈,只好抄起刀,一跃跳下了望台,加入守门兵的战斗。
他大声喝道:“獠贼,哪里藏。”
岗头兵摆开架势,晃悠两下刀,想与对方大战三百回合。
瘦小的冯彪,握着一路杀过来时随手捡来的障刀,刀刃上仍挂着点点鲜红。
他狭长细眼一眯,面容闪过一丝阴冷,提步上前。
一个措身的间隙,“嗖嗖嗖”,就把这岗头兵五等分了。
“真是用不惯这破兵器,让人死得太痛快。”
冯彪转回头,看见其他几名同伴也迅速决掉了剩余的守门兵。
“这毒还真是霸道,一路上就没遇见几个能动的,不过瘾。”
张家兄弟进来时,都是带着套头面罩的,仅在两眼位置掏了窟窿。
没办法,他们是本地人,需要谨慎些。
刘异也混在张家兄弟当中,他纯粹是因为好奇。
身为躺位,他是最后进门的。
这辈子加上辈子,他还没进过土匪窝呢。
万文山想利用山匪杀我,一定想不到老子敢端了土匪窝。
刘异心里正得意。
他很想假模假样地大喊一句“西北玄天一片云,凤凰落在乌鸦群。”
可惜,没等他开始装十三,仅迈进来一只脚,甫一打眼就瞧见之前被切片的小卡了咪尸体,好悬没被恶心吐了。
“要不要这么血腥啊?”
旁边同样带面罩的张鼠回他:“不必同情,这些山匪平时无恶不作,每个人身上亏欠的人命不在少数。”
“我不是同情,而是一刀就解决的问题,至于这么凶残吗?”
“这些人毕竟不是真盐贩子,而是马贩子,所以出手狠了些。”
在大唐,马贩子和马贼,一般都是两种身份窜换着用。
刘异为何能说动张虎还有他的江湖兄弟帮忙,那当然是诱之以利,足以拿命搏一搏的重利。
主要是他也想搞钱,免得贪财的老爹哪天真把他卖了。
这些年天陵山下的数十条私道都被玄云寨把持着,攒下不少家底,没有哪个江湖人能不眼馋的。
奈何寨子里的几百号人太凶猛,一般人决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刘异给打玄云寨主意的江湖草莽指了条明路——
智取。
至于那以假乱真的细盐,不过是氯化钠和亚硝酸钠的区别。
初中化学知识,两者形似,皆味咸,不过一个没毒,一个有毒。
抄了玄云寨老巢,几十号人可以瓜分几百号人经年攒下的财富,没有哪个江湖草莽能不动心。
富贵险中求。
为了稳妥,张虎除了他自己的亲兄弟,本城放贷的那些混混他一个都没敢用。
他用的是恩州来的马贩子。
大唐各路生意人中,就属马贩子最彪悍。
他们不仅走南闯北,还经常出入番邦与胡人打交道,在刀尖上舔血,各个都很生猛。
刘异见张鼠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有些好笑。
“耗子,你跟着我作甚?等下财宝就被别人搜走了。”
“放心,有我二兄在呢,好东西肯定会留我一份。倒是你小六一,没我看护,我怕你折在山上。”
张鼠身为家里老幺,也就能在比他还小三天的刘异身上找找当兄长的感觉。
他俩自组成队,单独搜查。
一路所过之处,遇到的大都是毒发不省人事的山匪。
偶尔有个别能动的,也很虚弱,张鼠一巴掌就能将对方拍晕。
过寨子中门时,器械房方向冲出两个小卡了咪,人竟是完全清醒的。
其中一人握着长矛,对着刘异的心口就直刺了下来。
事发突然,刘异还没反应过来,张鼠已经出手了。
嘁哧咔嚓几下。
小卡了咪的脑袋还在想我发生了啥时,身体就散架了。
另一个身体还在张牙舞爪,脑袋就已经离家出走。
张鼠出手又快又狠,专业脖弑水平。
刘异第一次见张鼠爆发血怒,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跟他见天玩闹在一起的好兄弟。
为啥同样是十五岁的年纪,人家就能这般优秀?
唉!
我这羸弱又多病的身子啊,估计这辈子无缘练武了。
我这善良又仁慈的良心啊,就见不得这些暴力。
“耗子,你先别弄死啊,这俩人明显能走能跳,让他给咱带路多好。磨都没卸呢,你就把驴杀了,咱俩咋找?下次能拉完磨再杀驴不?”
人总要死得有价值吧。
那群马贩子们都忙着找财宝,没人给他俩带路。
他俩进来的又晚,想找个人问都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