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碎得四分五裂。
“你的肝脑也只配涂地了,连在发解试安排个人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让我如何敢跟阿郎保举你?崔家怎敢放你到扬州那个要职上去。”
“义父……”
“你退下吧,以后不要再给四娘传书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入赘我家的,我已替四娘选了个名精明干练的才俊,你还是安心等待守选吧。”
鹿仲铁青着脸从屋里走出来,到了门外脸上渐渐染上怨毒。
“哼,一口一个阿郎阿郎,丁忧这么久了,也不见复用,本朝夺情起复的例子又不是没有,我看阿郎未必看得上你,怎么舔都没用。”
“老不死的当年还不是靠着入赘才平步青云的?不要脸当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的武器。”
“为了往上爬,你不惜娶崔氏族中醮夫再嫁的丑女,真当别人不知道吗?”
“就你生的那几个女儿,个个长得赛无盐,若不是看中博陵崔氏的身份,会有人敢要?”
“夏税的事还没办完呢,这就想着卸磨杀驴了?哼哼……”
鹿仲脸上的恨意突然收敛,他看见一个青袍大汉从院外走进来。
这人他有印象,是老不死的亲随。
这名亲随长着一张万古不化的冰雕脸,两亲去世都不见得能从他脸上看到哀伤。
现在,这亲随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隐隐流露出不安。
鹿仲大为诧异……
刚入秋,春天还没到呢,冰雪怎么就消融了呢?
待这人进屋后,鹿仲也跟着折返回去。
不过,他这次没进内堂,只在过堂里扑通一跪。
打扫的仆役并没有怀疑。
鹿赞府在这里下跪是常事,反倒是难得能看见他直起腰板的时候。
有时候他下跪是主人罚的。
更多时候,是他自罚装可怜。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上去卑躬屈膝、极尽谄媚之能事的龌龊男人,竟身怀武功。
鹿仲跪下后,屋里的谈话声一字不落落入他耳中。
“主人,车大他们二十五人全部死了,从伤口上看,是被射杀的。”
“伤口?”老者的声音很疑惑,随后问:“怎么需要看伤口才知道?”
“箭被人拔去了。”
屋里沉默了一会。
老者声音再传出来时,充满了惊惧:
“他的身份你没有查错吧,他家真是四代田舍奴?”
“绝对没错,属下不仅查验过户籍,还乔装去九合村问过。”
“一个田舍奴身边怎么会聚集如此多的高手,还有,连荥阳郑氏都要跟他结交?最奇怪的是,他一天学堂都没上过……”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
过堂里的鹿仲,脸上隐隐浮现出笑意。
老天呐,就是偏爱有准备的人。
这不,我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