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换了芯子才变得那么厉害,要是风卿婈小姑娘在,今天指不定要受多大的委屈呢。
风卿婈一笑,望着远处被风吹得飞舞的柳条说:“我只是醒悟了,从前我一心只有他们,拿他们当祖母当父亲恭恭谨谨地对待,可他们有拿我当孙女女儿看待?”
荷儿满脸的义愤填膺:“当然没有!”
自夫人离世后,那几人就变成一群豺狼虎豹!怎么会好好对待小姐呢。
可怜小姐今天如此决绝,定是在北苑一行中发生了什么让她痛彻心扉的事儿,才一下子醒悟过来。
看着荷儿一脸的心疼和愧疚,风卿婈道:“荷儿啊,你记住,这世界上,如果不是处在平等的位置,以心换心是讨不得好的。”
荷儿认真的点点头,一脸坚定地说:“我知道了小姐。”
“好丫头。”风卿婈摸摸荷儿的头,不由打了个哈欠。
“小姐累了吧,赶紧进屋!”
荷儿推开房门。
跳跃的灰尘中,只见里面除了那张床之外,再无任何家具和摆设,几乎算得上是家徒四壁,根本不像是一个尚书千金应该住的居室。
由此可见,风卿婈小姑娘前十五年的日子过得有多难了。
风卿婈摇摇头,走进去,把怀里抱着的红木匣子放在桌上,摇了摇手腕:“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匣子打开,红色的绒布上放着一个描金线的白色小瓷瓶。
荷儿好奇道:“小姐,这是什么?”
风卿婈拿过一看,有些意外道:“是金银膏。”
金银膏,皇室中人祛疤生肌的好东西,极其珍贵又稀少,少量一点就价值千金,因此才叫金银膏。
这小小一瓶更是有价无市。
北冥翊可真是细心又大方。
回想起那张绝色的脸,风卿婈微微一笑,被风家人导致的坏心情也一扫而光。
既然乖徒儿孝敬的,哪有不用的道理。
风卿婈坐下来,脱下衣服让荷儿上药。
看到她肩上的伤口,荷儿又开始心疼的流眼泪,不过就是出去了一回,小姐这是受了多大罪啊……
荷儿抽噎着抹了一点药膏抹在风卿婈肩上,冰冰凉凉的触感一抹上来,肩上伤口登时传来一阵刺痛。
风卿婈皱了皱眉。
荷儿轻轻吹气,动作愈发轻柔:“小姐忍忍,马上就好了,要不然等以后结痂了可怎么办啊。”
风卿婈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挪到了前面的小铜镜里。
少女云簪简易,双眸凝露,唇瓣形如玫瑰,略透着些有气无力的苍白。
本该是张夺目的绝世容颜,左脸上,却盘踞着一块半掌大的红褐斑痕,形如野兽,丑陋不堪。
风卿婈又想起那个神秘的男人来。
荷儿见她定定地看着脸上的胎记,心中微紧,从前脸上没有胎记的时候,小姐是多么自信夺目。
可惜自这块斑痕生出来后,小姐每每都痛不欲生,变得自卑沉默,有时会抱着她嚎啕大哭,有时将自己关在狭窄昏暗的耳房里不吃不喝。
“小姐……”荷儿有点怕今日风卿婈也会如此。
“荷儿,我这块斑痕到底为何会长出来?”风卿婈问:“年份久远,我有些记不清楚了。”
“是小姐八岁那年夫人刚离世不久,小姐就生了一场大病,请来的大夫说小姐命不久矣了,老爷都已经给小姐备好棺材了。“荷儿抹着眼泪说:“老天保佑,幸好小姐十天后还是撑了过来,就是脸上却生了这块儿斑痕。”
风卿婈眉头微皱,感受着手指上的粗粝触感,她问:“荷儿,你知道这些年来,有没有个男人和我接触过吗?”
“男人?”荷儿一惊,问:“小姐你怎么会这么问?自从夫人离世后,你就被人拘在府里,很少出去,除了玄王,根本没有接触外男的机会,怎么会有男人来接触你?”
荷儿是原主的贴身丫头,连她也对这些事不清楚……
但,好像那男人也就只在原主小时候找过她。
也许……那男人是个什么好心肠的人,见不得原主受苦,于是教原主自保后,觉得原主活下去无忧了,才在这么多年没有来找原主?
风卿婈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说法解释得通。
她想得脑子疼,也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我累了。”
在荷儿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风卿婈打着哈欠上了床,躺下。
小姐今儿居然如此平静……
荷儿喜极而泣,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