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梢眼角充斥着淡淡地银辉,单薄的身姿披着一身白霜走来,精致的五官美的恍若暗夜中蛊惑人心的妖孽。
风卿婈并不意外是他。
手一松,羽行再次与地面来了个撞击,这一下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风卿婈走至北冥翊跟前,打量着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审视。
片刻后,她忽然笑开,半是探究半是调笑似地道:“太子殿下,太后可是你的祖母呢……”
北冥翊一圈纤长睫毛包裹的眼皮,微微抬起,迎上风卿婈的目光,那样看着她的时候,几分无辜,几分委屈。
他喉结微动,嗓音压的极低:“我不过是围魏救赵,并未想要伤害谁。”
“而且,起先并不知道轿子里的是太后。”
这倒也是,太后深夜出行的事情,只怕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围魏救赵?”风卿婈摸着下巴问:“太子殿下,‘赵’是谁?”
北冥翊澄澈清湛的瞳光落在她脸上。
她?
他怎么知道她要去相府?
风卿婈饱满的杏眸一眯,如凛风扑面。
北冥翊将拳头放在唇边,微微一咳,解释道:“风大小姐可能有所不知,尚书府的隔壁,是我的私宅,今晚羽行巡逻的时候,恰巧看到大小姐往相府方向而去。”
风卿婈若有所思的看了北冥翊一眼,忽然一笑:“这么说来,太子殿下又救了我一次了。”
北冥翊掩去眼底深处泛起的丝丝异色,温和道:“举手之劳而已。”
“可不是举手之劳,你的侍卫都快死了。”风卿婈走过去,一把将昏迷不醒的羽行扛在肩膀上,拍拍他头发:“原来是为了救我,早知道不那么粗暴的对待你了。”
北冥翊目光落在她身上,鸦羽般的长睫覆盖住了眸中的隐晦神色。
“走吧太子殿下,我替你把他扛回去,算是报今晚的相助之恩。”
这边离尚书府不远,风卿婈几个纵身飞跃,降落在尚书府隔壁。
将羽行放到软塌上。风卿婈捏着酸软的肩膀抬眼四处打量。
这间私宅装潢不起眼,十分陈旧,房门柱子上的颜色都褪了漆,露出大片的斑驳。
堂堂一国太子的私宅,居然比不上尚书府一半的奢华。
北冥翊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就看到少女站在门口,院中的一颗柳树随风飘浮,她的长发被风吹动,掠过一侧的脸庞。
眸色沉静,身如琼枝玉树,光滑细腻的右边侧脸明艳照人。
与他记忆中的人渐渐重合在一起。
空了十年的心腔内被什么在这一刻填满,奇异的满足与幸福包裹了全身。
少年目光灼灼,在人看不到地方露出一个人会心的笑。
风卿婈回头,对上北冥翊明亮粲然的眼睛。
她走过去:“你那小侍卫如何了?”
“并未射中大碍,已经拔了箭了,修养几日就好了。”北冥翊说。
……
北冥玄盯着与尚书府相连的那道高墙,微微出神,而院中已无风卿婈的身影。
片刻后,有老大夫颤颤巍巍地背着药箱出来告辞,北冥翊眸光一凝,想起什么,移步进了羽行的房间。
侍卫的屋子并不简陋,然而他的到来还是让房间一瞬间有种灼灼生辉的错觉,羽行闭着眸子呼痛,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伺候的小厮。
“嘶!快来给小爷端碗水,疼死了!”
身边人久久没有反应,凌然的目光却令人如芒在刺。
羽行诧异地睁开睁开眼睛,看到恍若天人的太子站在自己床边,一时吓得瞠目结舌,从床上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太……太子殿下!”
他小心翼翼觎了一眼。
发现太子玉雕般的脸上神色难明,清湛的眸子里蕴着一团冷雾,令人不寒而栗。
羽行捉耳挠腮,虽说自己受了点伤,可这回的任务分明完成的不错啊。
太子殿下何故如此?
“我瞧着你这一头的头发不太好,待会儿剃干净去。”
心思百转千回之时,就听到顶传来一道幽幽的语气。
“……”
羽行看着太子走出自己屋子,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油光水滑的头发,满脸懵然。
头发挺好的,为何要剃了?
次日。
黑甜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风卿婈梳洗吃过早饭后,就听到镇国公到来的消息。
当年的十里红妆可不是小数目,为了放得下那十里红妆,盛邵特意为妹妹打造了两间库房来收纳嫁妆。
放置嫁妆的库房外,风家人都到了。
风老太被人颤颤巍巍的扶着走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疲惫衰老,不过才几天时间,就好像老了十几岁那样。
风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风云瑶与风元吉不见身影。
见到盛邵,风老太身子缩瑟了一下。
盛邵看了一眼紧闭的库房大门,语气不耐:“都按照账本分文不差凑齐了?”
风老太迟疑片刻,点点头:“准备好了。”
盛邵给了风卿婈一个眼神,风卿婈走过去打开库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