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声的追悼会是白行长主持的，悼词应该是延兵的佳作，写的既朴实又富有情感，加上白行长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现场十分感人。梓涵负责扛着录像机记录这一悲痛的时刻，自己也禁不住泪眼模糊，甚至失声痛哭。

凯声曾经是倩总的同学，不管他们是总行哪一期培训班的同学，毕竟曾经为了凯特豪普的案子，凯声找过倩总，算是比较密切的朋友吧。梓涵给倩总打电话通知了这一噩耗，于是，以总行国际部法律处倩总送的花圈，以及总行计划部周云路老总送的花圈显得有些分量。

至于凯声夫妇的独子今后如何照应，牵扯到凯声夫妇财产的监管问题，以及其中的利益冲突，两方的家庭在凯声夫妇追悼会后产生了龃龉，甚至发生了众多的不愉快，也是令人痛心疾首的。凯声夫妇尸骨未寒，两家为了财产争夺得不亦乐乎，不知夫妇二人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十月本是秋高气爽、心旷神怡的季节，但是，凯声的噩耗甚至影响了整个分行的氛围，尤其是包括梓涵这些曾经是凯声的手下，更觉得心情沉重，上班时没有一点点可以开心愉悦的事情。正如小关说的那样：凯声影响了一代人。

时值年底，传闻将成立几大资产管理公司，届时将会把四大国有银行的不良资产划归资产管理公司，对此，梓涵没有一点兴趣，因为随之而来的企业核销呆坏账的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项工作被安排到梓涵和李萍萍的头上，甚至他们的审批工作都被放在一边，因为核呆将是银行的头等大事。

那些核销的资料厚厚一堆，梓涵也不知道如何操作，就边学文件边和李萍萍商量着整理，很多材料需要企业提供，而且，按照总行的要求，核销工作需要大量的法律文件，而距离核销工作截止日已经十分有限了，从法院拿到需要的裁定、判决显然是不可能，怎么办？找总行吧。

白行长找梓涵和李萍萍谈话，要求他们尽快前往总行报送资料，并要求一定要让总行把一些重点客户的贷款核销完毕，包括牙膏厂、一印、二印、三印、建材厂等老大难，这些工厂基本上都死翘翘了很多年了。这时的财会处十分豪爽，估计是行务会上几个领导沟通过了，或者总行有文件要求：行领导尤其是一把手和主管领导务必重视。所以在差旅费、住宿费等方面给的政策十分宽。

梓涵和李萍萍出差，一男一女肯定不能住在一起，那么，住宿费一定会超标。白行长此时也说：如果差旅费方面报销不了的，让他们拿回来的票据交给她，她负责处理。而且在他们走的时候叮嘱：总行领导和经办那里的工作一定要做好，这决定事情能不能办成。

由于携带几大箱子材料，他们去总行的时候选择了火车，下车后是李萍萍的朋友负责接站，他们就住进了中苑宾馆，由于这是华都银行自己管理的宾馆，凭工作证可以享受一个床铺40元，包房间80元的内部价格，每天40元，这也是他们每一个人差旅费的标准。不过，宾馆前台告诉他们：你们最多只能住到后天上午必须腾房间，因为总行将有会议征用宾馆所有房间。

第二天，他们先去西单王府井百货买了一万块钱的购物卡，然后去总行风险部进行接洽和报送资料。在零七宾馆，他们看见来自全国各地核销呆坏账的大部队站在办公室过道排队等候接见，他们似乎来得晚了一些。等候的时间是难熬的，快到中午，他们才得到一位副处长的接待，收下购物卡，领导让他们先把资料交给经办，然后等通知。

对于中苑宾馆住宿限时的问题，梓涵找柳云龙求助，他告诉梓涵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宾馆，又干净又便宜。梓涵和李萍萍跑过去看了一下，这个名叫“中俊酒店”的宾馆确实不错，距离风险部办公的零七宾馆很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于是他们预定了后天开始的住宿。

回到中苑宾馆遇到了洪刚一行几个人，他们几个人中，梓涵除了洪刚曾经在天津培训时候认识，其他人都不认识。他们也面临同样的问题，正在为找宾馆发愁，听梓涵介绍中俊酒店，他们也迅速过去预定了房间，说这样大家在一起还比较方便。

洪刚的领导，副处长司徒为民是一位老成持重、不露声色的中年人，据说才从汉中调过来，深得时任省行一把手谢锋的赏识。他们同行的人中，有从各地市行借调过来帮忙的杜洪、马戈、高延龄等人，这队伍浩浩荡荡，还有领导带队，体现了省级行对核销呆坏账工作的重视。

中午，和洪刚一行几个人去周围的百万饭庄吃饭，司徒处长将风险部几位处长请了出来，确实面子够大的。中午时间有限，所以大家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红酒，算是接洽成功，并说了很多客套话。由于其他省级行的行领导已经预约了晚上的饭局，他们只能等几天后再组织饭局。

吃饭期间，司徒和总行一位挂职的处长嘀嘀咕咕，回去后听洪刚说，这位处长是省行在总行挂职的——季延科。

原来如此，听他说话口音有些西府或者岐山那里的意思，由于隔得比较远，梓涵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李萍萍和省行所有的人都很熟悉，而且还插科打诨开玩笑，梓涵只认识洪刚。因为他从南郊行过来，和梓涵唯一的交集就是他做过聂雨汐妹妹的科长，也就只是聊聊这些事情，其实整个饭局都是司徒处长在主导，饭局上基本上约好了几天后晚上的饭局、牌局，因为据说总行这几个人热衷于打麻将。

回到酒店，洪刚找上门来，说他们将会有很多费用需要各家分行摊销，问梓涵这里能够解决多少？这下梓涵犯了难，他们也给总行买了购物卡，还要摊销省行的费用，不知道行里能不能同意。梓涵打着哈哈，说请示一下，就给白行长打电话，其实，连这个电话梓涵都是十分不情愿的，因为和李萍萍商量后，李萍萍认为一定要伺候好省行的：“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人家延科就在风险部挂职，司徒又和总行这些人很熟悉，我们今后一定要靠他们呢！”

“可是，我们也花钱了呀？要不你给白行长说一下？”

“我咋能说呢？你是白行长的红人，她对我可不感冒，还是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