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司徒说,他和杨行长是这样谈论梓涵的事情的。
“他这个人是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孩子,没有太多的阶级斗争经验,去地市分行肯定不行,太书生气了,到地市分行踢腾不开,工作未必能够开展得好。既然是一定要去基层,还不如就放在一个不大一点的城区支行,他是古城长大的,地方关系多,人熟,他在法规部工作了快十年,和公检法系统的人都熟,这样容易开展工作。“
也不知道是这番谈话起了作用,还是杨行长经过慎重权衡之后的结果,或者也许是周总、王思哲等人都说了类似的话,梓涵的分配方案变了。
党委会后,王思哲立刻给梓涵打了电话:“安排你去城北开发区支行!“
梓涵千恩万谢了王思哲,就开始认真考虑自己今后如何开展支行的工作。
他在法规部干了十年,在这期间,他去保全部工作了很短的时间,也经历了从招行灰溜溜地回来,夹着尾巴做人。他经过两年的努力,终于通过了交大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并顺利毕业。他迈上副总这个台阶是从法规部起步,最终的提职也是在法规部,他好像一直都没有离开这个部门,老实说,真的是依依不舍。
因为熟悉,因为一切都可以信手拈来,而且随着这几年的历练,梓涵也了解了法规部的运行模式。
但是,自从他参加了在京城IBM公司的座谈会,他突然觉得那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梓涵对这个部门、这个专业究竟朝何处发展,产生了严重的质疑:难道就这样务虚下去吗?
他之前的两次出国培训也是总行法规部组织的,如果说纽约培训时,似乎大家还有一些求知的欲望,伦敦的培训简直就有些鬼扯了:短短的七天,能学到什么?
而且,在伦敦培训时,他看到总行的带队领导附庸风雅,热衷于看什么梓涵根本听不懂的音乐剧《音乐之声》。还有她们对购物的狂热,以至于在outlets购物时严重超时,负责开车的司机一直给梓涵抱怨,只可惜他听不懂,只好递给这位老兄一支烟。
纽约培训时,培训班上提问题的基本上是总行的人,对于她们提出的很多问题,梓涵觉得很不着调儿。伦敦培训时,总行的领导提出的问题就更不着调儿了。后来,在与IBM公司座谈时候,那些人“散装英语”让梓涵甚至产生了严重的生理不适感。
梓涵觉得,也许他真的应当踏踏实实在基层好好干干,了解一下中行的基层究竟是怎么运作的,为什么这些年出了那么多问题,为什么“屡查屡犯”?
好吧,这也许是他为自己的离开找的借口,此时他想起了周华健的那首歌《其实不想走》。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
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但凡中行系统内重大人事调整的事情,一定会很快人人皆知。党委会研究的事情,再重要的事情,过了几个小时也会人人尽知。
王思哲的电话之后几个小时,给梓涵打电话、发信息的人立刻多了起来,都是祝贺的。
他给司徒打电话,约好了去李文武的素斋馆,梓涵想让司徒教自己一些做支行行长的“招数”,司徒在地市分行干过,又先后筹建了两个新支行,绝对算是一位”老江湖“了。
“边干边学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是城区支行。”司徒说道。
“城北开发区支行那里人员相对简单一些,就是人员的基础不太好,大部分老人手是原来市行南稍门过去的,不过这些年也进了很多新人,你慢慢熟悉,做事不要着急表态,你是一把手,大家都要听你的,所以,一定要沉得住气。”司徒一边品尝着素斋里那道着名的“一阳指”,一边说着。
老实说,素斋真的一般,虽然全都是豆腐、青菜之类烹饪的,做得像模像样,甚至那些用豆腐、茄子之类的食材做出的美食,都可以品出肉的味道,但确实有些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