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下。”
我撑着伞匆匆跑回屋里,噔噔上了二楼的香堂,等到下楼时,除了手里的黑伞,身后还多了一个背包。
“这样才对。”他上了车,我收起黑伞也跟着坐了上去。
我不是一个健谈的人,跟陌生更是沉默,也不出声,开车那人也不是个多话的,一时之间车里竟然有种诡异的寂静。
我觉得这样挺好,车外的太阳太大我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脑中飞快盘算爷爷可能遇到的变故,绑架,受伤,生病……我想了许许多多,却悲催的发现每一条都有可能。
外面吵杂喧闹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安静,我听到树叶沙沙的声响,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车子停在某处树林前。
“下车。”
这里树木高大茂密,四下无人,看上去很是适合杀人抛尸,我撑着黑伞依言下了车,挑了一个背阴的地方站着。
我看到他也下了车,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直接摸出一把枪对着油箱的位置“嘭”的来了一下,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先前还载着我的那辆崭新越野,在火光迸射里四分五裂。看着炙烤着脸疼的熊熊燃起的大火,我有些庆幸自己先前的决定了。
我以为这树林就是这人要带我来的最终目的,毕竟电视上都是这么拍的,挑选一个偏僻的地方完成交易,然后在交易成功后黑吃黑。
可是当我看到树林后掩着的那架军用直升机时,我才明白现实与电视的区别——虚幻构造的剧本,远不如现实来的跌宕起伏。
“拿着。”一上直升机,对方就给我递过来一个纸袋,我看着那个纸袋没有伸手,只拿下来放在一旁的飞行员眼睛,架在鼻梁上,然后就开始继续闭目养神。
比起晕机,恐高,我更害怕这无处不在的光。
我看见他转过头去,然后就是直升机拉杆抬起,机翼搅动气流缓缓上升的嗡鸣声,因为闭着眼睛,强烈的失重感成倍袭来,耳朵嗡嗡乱鸣,胃里也开始有些翻江倒海起来。
不好,这是失重与失去方向感之后,扰乱身体机制所形成的生理反应,简单来说就是晕机。
现在我有些明白他那笑里的意思了,应该是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我睁开眼睛,平复这种不适最为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转移注意力。
“你老板是谁?”
直升机机翼带动气流的声响,太过吵杂,我不确定他听见了没有,但他转了一下头,然后丢给我一个耳麦,并示意我戴在头上。
“你说什么?”
耳麦刚一戴好,他的声音就从耳麦的另一头清晰的传来,我依旧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他的声音很好听。
“我说!你老板是谁!”我大着声音又再次问了一次。
他想了一会,“老板没说能提及他的身份,所以我不能提,这是身为雇佣兵的信誉。”
我听见他的声音从直升机的嗡鸣声里传来,,“如果有天你雇佣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对你的。”
我对这话熟视无睹,重点一直落在雇佣兵上。雇佣兵这玩意听上去高大上,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群有奶就是娘的人,谁给的钱多,他们就给谁干活,直到完成合约上的任务,然后拿钱走人。
“你们这次的任务很难吗?”难到即使是我爷爷也搞不定。
“你可以当面问我老板。”
这就是拒绝了。
“那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我说,“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这个可以,”他回头看了一眼我,“我们要去的,是神农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