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风暴NO.5-2 对于这种飞来横祸,越前龙雅的处理方式一向简单粗暴。 下一站已经离开地铁,在路边抬手招下一辆出租车,“您好,我去成田机场。”一边微笑地朝出租车前排的司机大叔点点头,他一边对手机说,“是的,从东京到纽约的飞机,我要最快的那班……什么?只剩下头等舱?没关系,比帅气的脸更重要的是yinhang卡,这是越前家的家训……” 砰!一只苍白的手掌拍在车窗上,龙雅头抬也不抬,直接示意司机开车。 “喂!是人吗你!就这么跑了!” 腿长的人就是跑得快,檎奈追得气喘吁吁,依旧没在车门关闭之前赶上,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疾驰而去,车窗缓缓摇下,龙雅以两指戴上一副雷朋墨镜,接而下移,指尖在唇一上触轻挑,抛了个帅气的飞吻:“Adiós,dulce!Aquí te amo!(再见,亲爱的,我在这里爱你)” “同样是学渣,这家伙为什么有自信我会听懂他讲的话。”檎奈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她抬腿侧身,下沉前倾,大力向前扬臂,一个标准的棒球投掷姿势,同耳机卷成一团的磁带播放机在空中迅速地划出一道漂亮的直抛线,闯过半开的车窗,将另一人高挺鼻梁上的墨镜砸了个粉碎。 “绫濑川檎奈——!” 远去的出租车上,唯有咆哮声久久不散,“我会记得你的!你给我等着!” “才不怕你啊,只会打网球的笨蛋。”檎奈面目狰狞。 砰。额头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檎奈下意识捂住脑门,另一个“只会打网球的笨蛋”朝她勾了勾嘴角,笑得比春风还温暖,比花开还灿烂,“你刚刚说什么?” 不不不,小的什么也没说——檎奈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拿手遮了遮头顶,掌心在眼睑前落下一片阴影。 “为什么外面这么热啊?” “因为你运动过度。” “……” 怀有重大秘密的录音带,谁要是继续带着谁就是傻子。这种zha药当然要放到军火库——例如说,装着两个超级大变态的某事务所。 “你可以去向神请愿事务所。”幸村说,“但是不能把磁带卖掉。” “为什么?”檎奈吃了一惊。但她很快想起在地铁上未完的对话,敏锐地反问,“因为她唱的那首歌吗?” “她”指的当然是磁带中唯一出声的少女。名字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那声“CUT”,也难以狠心用“死者”去单一地定义。 这是在拍电影,还是她真的死了?无论是檎奈还是龙雅,都并非对死亡一无所知的人——如果是假的,那么为什么每次殴打的声音,每次绝望的呼救,都那样触目惊心的真实,甚至令人陷入回忆阴影的短暂缄默? “那首歌出自一部法国电影,它的名字是《Le Papillon》,电影女主角是个八岁的小女孩,这是她唱过的儿歌。”幸村说,“Le Papillon的意思,是‘蝴蝶’。” “butterfly?!”檎奈猛地停下。对面的街灯以及由红转绿,顾不上继续前行,她飞快地从学生包里翻找着,直到翻出尘封已久的探测仪。 “……果然改变了。” 幸村颔首,表示孺子可教,“但只靠我们二人的能力,能够收集的信息量过少。” “所以,”檎奈把探测仪与磁带都丢回学生包,步履飞快。 “这事得让专业的来。” 半小时后。 “咦,是绫濑川啊。” “怎么又是绫濑川。” “她居然还没死。” “讨厌,人家超期待的。” 久违的事务所会客室里,一黑一白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嘀咕了片刻,齐齐抬头,萝莉娇俏的声音稚嫩而响亮: “也太没用了!周君!” “毫无根据,肆意妄为地批判黑道人士,”檎奈嘴角抽搐,一脑袋给了一爆栗:“也不怕他放火烧掉你们事务所。” “怎么会,周君又不是绫濑川。”神谷黑梦不在意地摆摆手。 “知道的可真快。” 圣玛利亚的第二次火灾,丝毫没有引来任何的媒体新闻。唯一出场是在报纸社会新闻的一角,以“天干物燥”的理由,列举了市内几间却废弃又起火的拆迁中建筑,笼罩上对拆迁工程安危的担忧,将真相草草揭过。 “因为我们是专业的。”神岛吹雪甩了甩银白的双马尾。 她们手拉着手,齐齐伸出空荡荡的掌心:“拿出来吧,绫濑川这次想卖的东西。” 【有时我真的觉得她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妖怪!】 一边这么跟背后灵吐槽,檎奈一边把录音带拿出去,“话先说好,我还没下定决心卖掉它,要看你们能给什么价格。” “绫濑川你犯什么白痴,明明身上连住宿的钱都没有了。” 可恶,这两个变态说的话还真是直戳人心。“那我也不打算卖。”檎奈摇了摇手,谈判第一要件,气势不能输,不管运筹在握还是虚张声势。“你们应该也知道它真正的主人是谁,”虽然连她都不知道山田濑穗子是何方神圣。“就该明白它的重要性。” 双胞胎狐疑地相互看了看,将录音带放进播放机器里。轻灵甜美的女声响起,脚步声,金属在地板上划动,殴打,惨叫,暴力,求救,殴打,殴打,殴打,死亡,“CUT!”一声轻微的咔哒,录音带播放结束,事务所内一片缄默。 神岛吹雪第一个举起手,“我喜欢她的声音。” 神谷黑梦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惜她不该唱这首歌。” “应该唱《killing me softly with his song》。”双胞胎的表情变得陶醉。 “温柔地被杀死,因为死亡而感到愉悦。” “鲜艳甜腻,色彩亮丽,没有一点自我,却无论如何都很漂亮的棒棒糖。” “她最适合扮演这种角色。”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对人性不抱任何期望真是太好了。”檎奈呵呵笑了一声,抡起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地球仪,把双胞胎狠狠地揍了一顿。 “好疼!绫濑川你怎么可以这么暴力!” “以暴制暴是不道德的!” “而且你打我们也没有任何作用!” “救命啊!幸村同学!” “叫我吗?”突然被点名有点意外,幸村指了指自己,在得到双份的惨叫作为同意之后,慢吞吞地歪头思考了片刻,露出一个春风拂面的微笑。“不过,我认为,对三观不正的未成年人,适当的管教是非常有必要的。” “谁是未成年人啦!”外表是萝莉的双胞胎同时怒吼,“我们比你们年龄大好多好吗……啊!绫濑川!你下手怎么更重了!……” “因为对三观不正的成年人,下克上也非常有必要。”檎奈面无表情地回答。 “呜呜呜……别打了……我们道歉还不行吗……呜呜呜……” 半小时后。 虽然买家把卖家揍了一顿,但出于专业精神,这买卖还得继续。脸被打肿之后终于不再像彼此的伪双胞胎一边哭着给对方包扎,一边说出价格,“虽然是原声带,但是只有音轨,如果配上画面,价格会更高的。” 檎奈愣了一下。“画面?” “你没听到最后那声‘CUT’吗?这个是SNUFF FILM呀。”双胞胎努力睁大打肿的双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所以,当然会有录像带了。” SNUFF FILM,也可以叫它“鼻烟胶卷”“虐杀电影”……总之,名字不重要。“只要知道它是以真实杀人场面为题材的就行,里面的场面都是真的啦真的,黑市上都很难买到,很好卖很好卖”——这么愉快地说着的双胞胎,在看到檎奈脸色时立刻改口,“不过现在的SNUFF FILM大多是战争和医学纪录片,很利于科技时代发展,真正干这种事拍电影的没几个啦。” “就算是黑道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虽然大家都喜欢拍□□片赚钱,但是里面的效果都是特效哦,演员一结束拍摄就立刻爬起来吃便当,只有看起来真实而已。” “那么,”檎奈问,“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约而同地,双胞胎的嘴角同时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如出一辙的假笑。 “什么嘛。分辨这种问题的专业人士,难道不是绫濑川你自己?” “并不是好吗。”檎奈面无表情地说完,顺手拿起便携制医疗箱。 “等等!等等!”双胞胎同时大叫,“先听我们把话说完。” “给你们十秒。十,三,二——” “是真的SNUFF FILM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我们以前就听过这个声音,但她在五年前就失踪了。”双胞胎十分快速地说道,“她的粉丝来找过我们,但是俄罗斯太远,情报费用十分高昂——嗯,总之,这事没成。” “等等等等,你们再说一遍。”檎奈猛地挥手,“粉丝?俄罗斯?” “谁叫你只给我们十秒钟!绫濑川真是个白痴。”双胞胎齐刷刷地摊手,又收回。 “总之,没钱没势的穷光蛋绫濑川,现在最火的偶像组合,你知道是什么吗?”她们得意洋洋地抛出毫不相干的问题,继而凑在一块窃窃私语:“绫濑川不可能知道的,她那么穷,追个屁的星……” “巧克力,对吧?” “咦——?!” 三双眼睛,同时惊吓地望向回答问题的人。 出于视线中心的幸村拿出了部长级别的淡定:“我妹妹会跳她们的舞。” “对。”双胞胎一脸惊吓,连话都差点说不全,“电视剧,地铁广告,公交车站灯牌,中央广场上方播放的超大型宣传MV,无论在哪里都能看见的国民偶像,由四人组成、唱跳俱佳的美少女组合,这就是巧克力。” “但原本,巧克力应该有五个人。” “……都市奇谈?”每个X人组合都有传说中的“幻之第X+1人”,常常在粉丝掐架时,每个人都觉得自家正主分part太少时甩锅用。 “这题材很不错嘛,都可以改一下变成少年漫画,例如说打篮球的幻之第六人什么的。”双胞胎齐齐鼓掌。 “六年前开始作为地下偶像活动,因为长相甜美,声音特别而收获一大批粉丝。原本受邀参加对‘巧克力’组合成员的选拔比赛,被视为最可能出道者,但因家庭因素在中途退出,粉丝也因此有所流失。之后,经纪公司改变其形象定位,决定作为模特歌手双栖偶像发展,让她前往俄罗斯出道。” “但在专辑筹备的中途,她在俄罗斯失踪了。” 双胞胎从抽屉里翻出一封文件袋。明明是放在最上层,却已经灰尘仆仆,文件袋的抽绳边缘发黄。 “绫小路千早,这是她的名字。” 檎奈打开文件袋,个人履历表最上方的女孩果真只有十四五岁,她留着一头漂亮的漆黑长发,笑起来时右侧会露出明显的虎牙,眼睛就像星空一样闪闪发光。 “她的粉丝里有十分执拗的人,每个月都会打电话过来呢,雷打不动。”双胞胎说,“虽然他无法支付前往俄罗斯的调查费用,但是作为中介的介绍费,是相当足够的哦。” “那还说什么废话。”檎奈低下头,将笑颜璀璨的女孩重新放回黯淡发黄的文件袋。“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你翻过来就能看见了。” 文件袋的背面,贴着一张同样发黄的便利贴,上边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两个声音将它念出,一个带着陌生与好奇,另一个则是完完全全的诧异。 “……菊丸英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