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
“你知道她给大姐写的信说了什么吗?”徐凤年挤眉弄眼道。
“不想知道。”陆远根本不接茬,又拿起一壶慢饮道:“徒增烦恼罢了。”
“你在我二姐之前,就没有认识别的女人?”徐凤年突然道。
陆远喝酒的手微微颤抖了下,但徐凤年没有看见,自顾自道:“我现在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你的眼。”
陆远沉默良久,轻声道:“是个很普通的女人。”
“然后呢?”
“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陆远眼神也变得有些恍惚,“再也没见过。”
徐凤年怔了下,缓缓道:“像姜泥那样?”
“不是。”陆远摇摇头,“我俩连最后一面都没见过。”
“她对你很好?”
“不好说,或许当初我觉得是好,但现在看我觉得不好......”陆远一口酒,带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咽下了肚。
“要是我二姐对你很好呢?你愿不愿意娶她?”徐凤年旧事重提,仍不愿放弃。
“没发生的事就不要再问了。”陆远果断终止话题,“谁都说不准,没有意义。”
徐凤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专心借酒消愁,很快便醉倒在地。
陆远越喝眼睛越明亮,直到脚边散落了一地空酒壶,才躺在地上,看着天上明月出神。
月光下,太安城的金顶红墙被洒上了一层白霜,几乎所有宫殿都陷入了黑暗,只剩下赵惇所在的寝宫依旧灯火通明。
赵惇披着龙袍坐在床榻上,看着深夜来访的元本溪道:“庾剑康死了?”
元本溪坐在桌旁,喝着茶水,轻轻点了点头。
“陆远杀的?”赵惇皱眉道,“徐骁也插手了?”
元本溪点点头,又摇摇头。
“擅杀离阳重臣,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赵惇哈哈一笑,好像对此事完全不在意,“莫非他要做第二个王仙芝?”
“必须无需为此忧心。”元本溪缓缓含糊道:“庾剑康死了,反倒是件好事。”
“先生所言极是。”赵惇点头笑道:“朝中青党没了领头羊,估计能安分些时日。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这个武夫,替我去了块心病?”
“陆远是北凉的人。”
“既然如此,就让徐骁去替朕挡那天下世子的口水吧!”赵惇悠闲道:“他也不亏,毕竟朕给了他个世袭罔替。”
“陆远可用。”元本溪突然道。“用好了,就是胜负的关键手。”
“他果真能为我离阳所用?”赵惇疑惑道。“现在知道他的人,可都把他当成北凉的女婿了。”
“一个女人罢了,怎么可能绑住冲天蛟龙!”元本溪木然道:“就看陛下愿意付出多大代价了。”
“朕需要做什么?”
元本溪想了想,缓缓道:“陆远此子爱财却不贪财,更不好色,不惧权势,不慕权势,更不贪虚名......此子,是个纯粹的武夫。
陛下刚刚说的没错,若给此子时间,他未尝不能成为第二个王仙芝。”
“元先生对他的评价这么高?”赵惇的眼神渐渐认真起来。
“日后成就,只高不低。”元本溪下了定论。
“若陛下愿意以离阳气运助他成就陆地神仙,将他与离阳国运绑在一起。
起码...千年以内,赵氏无忧!”
赵惇一震,半晌才轻声问道:“他不会出尔反尔么?”
“若是他背信弃义,我自有后手。”元本溪盯着桌面,仿佛在看一张巨大的棋盘,“但我觉得他不会。”
“先生何处此言?”
“若他真是那种人,现在徐凤年已经被带到京城,陛下也不用再忧心北凉了。”
赵惇愣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
元本溪没有附和,而是扭头看向屋外。
仿佛能穿越千里,看见那个正对月沉思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