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碗里的鸡腿,萧钺心里的那点不平就淡了,回道:“道观里那些都是假道士,是那妖道几个月前才招揽的江湖骗子,知道的不多。”
“据他们交代,他们先是扮做上京来的商户,表示想和张家合作,介绍他们把肉卖到上京去,然后就趁机在肉里搞鬼。不过那妖道每次只是吩咐他们做事,并不多解释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苍介插话道:“这人会蛊毒之术,会不会就是八皇子身边那个百灵教的人?”
萧钺迟疑:“我看他并不像异族人士,倒像是个文弱书生!”
苍介也赞同地点点头,“此人身形瘦弱,面色苍白,乏力气短,乃是气血阴阳不足和脏腑亏虚所致,应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
顾珩皱眉沉吟,厉雍身边体弱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究竟是谁?
姝音蓦地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真清子被劫走了,那他之后再去害人怎么办?”
“放心!”苍介骄傲地挺了挺脊背,“我抓着他的时候,趁机在他体内扎入了我师门特有的冥悬针,虽不能化解他体内的血蛊,但他想要再作恶也不可能的!再加上冥悬针细如发,能在他体内游走,那滋味可有得他受的!”
姝音如释重负,又问起张家肉摊的情况。
顾珩犹豫了一下,如实说:“他们虽然也算无辜受了牵连,但有问题的肉毕竟是从他们家卖出去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官府这边也会追究责罚。”
姝音心下有些同情,叹道:“张家两夫妻很是勤快,一直都计划着把自家的生意拓展到上京去,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祸事。”
顾珩眉心微动,问萧钺:“他们本来打算把肉卖到上京何处?”
萧钺回:“城北一个规模颇大的朱记肉铺,几十年的老字号了,京里很多大的酒楼都从那里进货,像是繁星楼、广聚轩、翡翠楼、飞鸿居等。不过我们的人过去问话的时候,他们并不承认向张家订了肉。这不扯吗!那妖道要把病传到上京去,就不可能让张家的人白跑一趟!”
顾珩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两下,“这肉铺绝对不简单,继续查!”
入了夜,上京城一座荒废的深宅大院里。
真清子被人从马车隐蔽的夹层里扶了下来,脸色灰白一片。
“受过教训了?”江放冷眼看着他,眸底翻涌出汹涌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贸然行动,为我们带来了多大损失?我们在上京有多少据点又要被清理?今儿为了救你,有多少人失去了性命?”
他越说越激愤:“你在边城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冒险进京?你去岁在平兴县做的那些事,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了,你这次还有什么好说!”
真清子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做了厉家人该做的事!我不像你,被这上京的纸醉金迷消磨了斗志,都忘了自家的血海深仇!”
江放一脸失望地看着他,凄然道:“奕儿,你清醒一点吧!厉家王朝本已是强弩之末,父皇做的那些荒唐事激发了多少民怨,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举旗造反,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姓顾的,也还有姓黄的,姓张的……”
真清子的眼底似冒起了一层火焰,不平吼道:“为什么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身子差的那个不是你?为什么父皇到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才是厉家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江放望着他的目光里都是怜悯,“奕儿,收手吧!母妃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真清子不屑的笑容猛地僵在嘴角,随即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奕儿,你怎么了?”江放焦急问道。
真清子的神情近乎疯狂,咬牙笑道:“哈哈哈哈哈!一定是那多管闲事的老头在我身上做了手脚!不过,我也是有后手的!等着瞧吧!我就不信顾二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