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六月,天气渐渐热了。姝音见怀孕四个多月的阿娘有些苦夏,便琢磨着亲手为她配置点开胃的药丸。写好药方后,她还命人拿去给宋阿姥过了目,得知没有问题才开始着手制药。
这日,她正在家里搓药丸子,门房那边却有人来传信:“有位薛娘子上门,求见夫人。”
姝音想了想,一时不记得认识什么薛姓人家,便问道:“她可有说其他什么吗?”
门房的婆子忙不迭地回道:“她说自己是夫人的亲戚。”
亲戚?
姝音沉吟了片刻,站起身:“把人请到花厅,我过去瞧瞧。”
小馋猫珠珠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趁着娘亲不注意抓了个药丸咬了一口,眼睛陡然一亮,酸酸甜甜还挺好吃的!
姝音哭笑不得,忙把她手上的半个药丸拿回来,揶揄道:“你胃口已经够好的了,可不能再开胃了。”
说着便把女儿抱起来交给佟嬷嬷,嘱咐道:“看好珠珠,我去去就来。”
走到半路,姝音也终于想起姓薛的亲戚是谁了。她不由得蹙了眉,林家这是不死心,又派人来劝她“回家”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姝音也没有为难她这个弟媳,寒暄了几句后才问道:“宗哥儿媳妇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薛晴心里有些忐忑,斟酌道:“家里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让我有些在意的事,我不知这算不算要紧事,但我总觉得这事要让大姐知道才行。”
听见是林家可能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姝音也敛了神色:“但说无妨。”
薛晴得到了鼓励,便大着胆子把最近在家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啊,自从那位姚仙姑被请来府上后,林老夫人晚上倒是能睡觉了,也不做噩梦了。只是她整个人却变得越发神神叨叨,佛也不念了,对这个姚仙姑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日日都要请她上门,还让家里的每个人都去拜她,给她磕头,又逼着大家喝一些黑乎乎的据说能让人生儿子的符水。
薛晴叹了口气,为难地说:“若只是这样,我也不敢来烦扰大姐。如今家里表面上是我在管事,只是涉及到银钱还得去找老夫人。昨儿,我为了下人们发月钱的事去寻她,却发现她好似着了魔,怎么喊都不应你,嘴里还念念有词——”
见她有些吞吞吐吐,姝音更是奇怪:“难道她念叨的事和我有关?”
薛晴略微颔首,惶恐地转述起老夫人的话:“她说、她说大姐姐命格霸道,和离之妇都能做皇后,是因为你把林家的好运都吸走了!所以,林家才生不出健康的儿子。”
姝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这祖母对生儿子一事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她想做什么?”姝音问,语气还算平静。
她对自家祖母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并不认为薛晴有什么夸大其词的地方。
薛晴窘迫地揪住自己的裙摆,不安道:“这、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觉得祖母的行事越发怪异,若任由事情发展,说不定就闯祸了,才想着和大姐说一声。”
姝音宽慰地拍拍她的手,“你做得很好!多谢你告诉我。”
薛晴腼腆地笑了笑,感激道:“大姐对我们的好,我都记着的,宗哥儿也时常提起您和母亲、我的意思是徐夫人。”
想到这个弟弟,姝音也缓了神色,她看得明白薛晴是个聪明人,林家以后若是由她当家应该也能让人省点心。
“晴娘放心,宗哥儿是我弟弟,我以后总是会顾着你们的。”姝音沉声道。
薛晴长长舒出一口气,能得到准皇后的保证,那她和宗哥儿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愁了。她是看出来了,林家那两母子,一个冥顽不灵喜爱瞎折腾,一个附庸风雅万事都不管,跟着他们,可是没前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