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阖宫宁静无声,银白的月光洒下来,为这些巍峨的宫殿平添了一份孤寂。可这清冷的夜里,某一隅却是春意无限。
坤宁宫里,守夜的宫人们都退到了门外。只是,偶尔从屋子里传来的几声破碎浅吟,还是让大家红了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传来一阵响铃的声音。宫人们会意,垂首敛目地进了屋,趁着帝后去沐浴的间隙快速换上干净的床铺,再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皇上留宿在坤宁宫的时候,浴池的水一直都是温热的。姝音软绵绵地趴在顾珩身上,由着他为自己清理,她自己如今是累得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害羞什么的等明日再说。
顾珩的动作很是熟练,两人很快就收拾妥当重新回到了整洁清爽的大床上。姝音有些疲惫,却还是没什么睡意,眷恋地窝在顾珩的怀里。
顾珩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姝儿对他的心疼,他都深刻地感受到了。只是当她俯下身时,看着她低垂的眼眸,他却舍不得……
“傻姝儿。”顾珩笑着喃喃了一声。
平日里连正眼都不敢瞧,今儿却又有那么大的胆子……
姝音恢复了点体力,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脸霎时红得跟要烧起来一样。她当时也不过头脑一热,想学着画册上的样子试一试,可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正为难时就被他搂着肩膀拉了上去。
“……我不会。”姝音难为情地开口。
顾珩的眼里聚满了宠溺,贴着她的耳边低语:“姝儿不用会这些,为夫知道该怎么做就好。”
姝音一顿,指腹无意识在他胸膛处挠了挠,呐呐道:“可你上次……我……”
有些事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顾珩轻轻笑出声:“傻姝儿。有些事并不用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我舍不得你那样。”
姝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小小声讲:“那、那你以后也别那么做了。”
顾珩笑得更厉害,把怀里的人儿往上捞了一下,注视着她的眼睛道:“那些情到浓时、情之所至、情不自禁的事我也控制不住。”
姝音像是被烫到一样立马别开眼,可不敢谈论这个了,生硬地转了话题:“顾家的男人里,谁最有可能是那个奸夫?”
顾珩敛了笑意,沉吟了片刻,道:“父皇虽只有诚王一个亲弟,堂兄弟却有不少,他彼时在外打仗,很多人都有机会与小祝氏接触。奸夫其人,还真不好说是谁。有可能是诚王,也可能是恭王家的几个儿子,那几个郡王也很有嫌疑。”
这样的事,若没有实质的证据,很难定罪。
姝音微微颔首,嘟囔:“不知父皇是如何察觉到顾琥身世有异的?会不会是撞见了什么?”
顾珩的目光闪过一丝讽刺,安抚地摸了摸姝音的鬓发,柔声道:“别想这些了。他的事,我们现在无从得知。不过,雁过留痕,只要往下查应该就能发现端倪。”
姝音伸出手细细描摹他的眉眼,心里酸酸涨涨的,低声问:“父皇是不是对你不好?”
顾珩的下颌紧绷了一瞬,随即又松开,淡然道:“我也是到今日才知道父皇不喜我是因为觉得我害死了母亲。”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很少在家,他更没有多少与之融洽相处的记忆。后来他大了能打仗了,和父亲的接触才多了起来。
现在想来,那人对自己确实是不苟言笑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父亲就是那样一个人,直到看见那人是如何和顾琥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