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展博夫妻刚从外面回来,刚拜祭完故人,心情有点沉重,看到书桌上的信封的字,不由舒展开眉头。
“梁兄:”
“展信安!”
“顺利抵达西北,一切安好,勿念!”
“多谢!”
落笔署名:关伟凡
廖六爷生母关心月,亦是塞外女子,当年随族人逃难到扬州,因为长的好看被廖老爷看上,骗去清白做了外室,生下廖六爷才入府为妾。
世上再无廖六爷,人间只得关伟凡!
端着参茶进来的温浅言看到梁展博手上的信件,问他!
“为什么不索性连名字一并换了?”
梁展博笑着解释,“听说伟凡这个名字是关伯母临终时给他起的。”
“他五六岁还没名字,府里人只知道他排六,六少爷,六爷一路叫过来,甚至没人知道他大名叫廖伟凡。”
“他八岁那年,关伯母生病,廖老爷说没钱请大夫,便由着她病死后院,临终时才给他起名廖伟凡。”
温浅言听完不知道怎么该说什么,每个人身后都有一段悲伤的故事。
有人选择把伤口藏起来,独自舔舐,用善良与正义展露人前;有人选择找人发泄出来,让别人比自己更痛苦、更可怜,然后从中找到快感。
“卿卿,你就不好奇我们家那么穷为什么还能住在你们家隔壁吗?”
温浅言点头,她好奇,但是她不好意思问,有点伤人。
梁展博笑的有些悲伤,他以前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卑微的一面,害怕被她看轻。
“那是我爹从一个告老还乡的举人那里骗来的。”
看到温浅言眼底的心痛,梁展博自嘲。
“其实,我还有一个大姐,小时候家里穷,没钱请大夫,发烧惊厥,十岁的时候就没了。”
“那时我已经五六岁,有点记性,也是因为她,七岁那年我才舍去脸皮,求你爹爹给我机会读书,只要他能供我读书,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温浅言诧异,怎么跟她听到的有出入。
“啊!不是爹爹偶然间在何夫子那里看上你的才华,故而支助你科考的吗?”
梁展博抚摸妻子柔软的发梢,想起岳父当时的话。
“你为何不是去求你父母,反而求我这个外人?难道你父母苛刻玩你?”
‘子不言父过’,梁展博没有说梁父梁母任何的不是,面对温谨铭的问话,他只是摇头。
他曾经在温谨铭眼里看过惋惜,所以今日才会大胆拦下他的轿子,跪求于他。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卑鄙,可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爹去赌,把房子输了,不久他们就会被人赶出现在的宅子。
“天下受苦的有千千万,我为何要助你?”
梁展博被温谨铭的话惊醒,是啊,世上这么多苦难的人,凭什么认为对方替惋惜,就会帮自己,那自己跟爹娘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梁展博羞红了脸,给温谨铭磕完头,站起来,“对不起,打扰您了!”
看着梁展博一拐一瘸的离开,温谨铭让人去查。初为人父,心怀悲悯,看到隔壁的男孩受苦,就会想到自己两岁的女儿!
梁展博回到梁家,收拾妥当,实在没办法,他打算把自己卖给书院的夫子,做书童,只要能让他读书识字,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