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夜晚是静谧的,可脑中一幕幕傍晚沐浴在春夏之交习习凉风中的场景,久久无法驱散。以至于候补军差学堂的课堂中,我始终心不在焉。
一大早醒来,我仔细整顿了行装,去往沈欣妍和季橙所在地酒店外与她们会面。
她们将要去往的地方在郊区,我们打车前往。
在上车的一刹那,虽然季橙对于我的存在非常警惕,但我还是找准了机会,故意触碰了她的手。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先是从抗拒惊恐变换成了诧异,最后竟然还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一故意的触碰,因为此时此刻钟馗并不在我的身边,我想钟黑也应当和我保持着距离,所以在触碰中季橙体内那股意识能量再也没有感觉到昨日触碰时钟馗身上散发的强大能量,它应该是放松了警惕。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在兜兜转转中,终于在一条两侧都是成排水杉的小路边停靠了下来。
车子已经无法再次前进,我们将换作步行。
一条崭新的乡间水泥路蜿蜒曲折,我们沿路行走,跨越了一座小型的水泥桥。桥边一座农村三层房屋近在咫尺。
院落中,几只放养的草鸡正悠闲地迈着步子,一地的鸡粑粑。
我和沈欣妍对视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头。这一个普通的江南农家院落居然就是大师隐居之所?
骗子不是应该都把自己装饰地光彩照人,闪亮伟大吗?难道说这个大师反其道而行之,连这些表面文章都懒得糊弄?
我们刚在篱笆外探头探脑,想要询问是否有有人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们是来看病的吧?”
此时我才发现,篱笆的角落里,一个老头正躺在一条藤榻上,半撑着身子看向我们。
这虽是一个乡间的老农,可并没有那种传统农民黝黑的皮肤,身体还略显肥胖,身上正裹着一件蓝色的制服。制服的臂章上,安保二字特别显眼。
“对。”沈欣妍强作正定地回答道。
“哦~”。老头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只说道:“在里面,你们自己进去吧。”
此时我才发现,这个老头竟然是个残疾人。两条又细又短的腿,弯曲着别扭的姿势,凌空悬挂在藤榻边。
看到这一幕,我倒吸一口凉气。看这副场景,我更加坚信了所谓的大师是一个骗子。
其实,并不是说大师的家里就一定要金碧辉煌,就一定都是完完整整殷实的家庭。许多在农村的神棍,之所以成为神棍,就是因为家庭生活的困苦,普通的劳作无法支撑一家的生活开销。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和颇有神秘感的手段,慢慢地变成了神棍。这些人,都是被逼无奈又颇有天赋才以如此玄乎的脑力劳动替代了原本可以从事的体力劳动。
人总要生活下去。只要不耽误他人的病情,能让他人获得内心的慰藉,也不是什么大过错。毕竟这也是一种服务。
这种服务从本质上来说,和酒吧ktv当中的从业人员提供的是一样性质的服务。花了钱,为的就是得到一种内心的满足和片刻的愉悦。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院落。我还是比较嫌弃满地的鸡粑粑的,垫着脚,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房屋正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