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歇会,五哥你也歇会。”李二狗一屁股坐了下去,一阵龇牙咧嘴之后,也招呼高宝坐下休息。
“说来也倒霉。”李二狗开口说道,“今日我巡逻当值,带着手下数人在酆都城外巡视。原本好好的,突然感觉到似乎有法阵作怪,我和众人便从空中落了下来。幸好我当时所处之地离地不高,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可怜我手下这批小崽子,年轻气盛,当时飞得高了点,现在都身受重伤。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生前那种高处跌落的感觉。原本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巡视之时,我们也不会飞得太高。可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实在太过突然。”
这种感觉我能够理解。如果一直以来都没有重力的影响,突然重力的出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必然会受伤更重。因为在坠落的过程中,根本无从反应,连自保的动作都可能没有做好准备。
原来之前担架上那些个一动不动的鬼差都是李二狗的属下。
“不过也亏得运气不错,五哥的巡逻队伍正巧路过,否则我这手下的这些个小崽子在重伤之余,还不知道要在那躺倒何时才能等来救援。”
与肉身相比,灵体就是有这点好处。如果肉身收到高处跌落的受伤,可能因为骨骼的碎裂,脏器的破损,耽误时间太久就会发生生命危险。灵体在遇到此种跌落的伤害,只要不是一下子摔个烟消云散,伤害倒不会因此加重,不过待在原地等待救援确实在心理上更加令人煎熬。
“他妈的,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李二狗气得骂骂咧咧的,怒道:“现在大张旗鼓地到处通知运行法阵,怎么就没人提高告诉我一声。等老子什么时候筋骨舒畅了,定要打上门去。管他是谁,突如起来地运行法阵,根本不考虑我们这些在外巡视的人。妈的,何况城内也就算了,这城外荒郊野外一般连个鬼影都没有,突然搞这么大范围的法阵,真是吃饱了撑的。艹!”
原来李二狗真以为是阴司决定开启法阵的原因才导致他与手下的跌落。也不怪他,他和高宝在事发当时都在城外巡视,自然不知道阴曹司临时下的决定,也不知道重力的出现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环顾了下四周,此时周围也没有什么外人,轻声地说道:“你觉得什么时候法阵的范围会这么大了?你也说了,这城外荒郊野外的,根本就没有必要准备法阵!”
“嗯?”李二狗和高宝双双惊讶地看向了我,一脸的茫然,似乎此时身上的疼痛也暂时忽略过去了。
“你们不知道吧?这整个阴曹地府,现在都有这所谓法阵的加持。这根本不是什么法阵,那只不过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惧和猜测而打的幌子。”
李二狗和高宝双双对视了一眼,脸上浮现了一种紧张的表情。
李二狗眼珠子一转,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压低了嗓子问道:“难道这突如其来的所谓法阵的作用并不是阴司有意为之,而是和现在的阳光和那日突如其来的雨雾一般,都是自然而来的?”
我肯定地点点头。
我知道他们作为阴曹司的鬼差,多少也参与了大筛查,也应该多多少少知晓一点乐土教的消息。我随口问道:“对于乐土教你们怎么看?”
李二狗尚在思索之中,高宝抢先答道:“原本也说不好什么,不知道真假。我们阴曹司的兄弟们之中也人心惶惶,也有人信以为真。不过四哥曾告诫我们,哪怕眼睛看见了,也别当真。”
“为何?”我惊讶万分,四哥就是七小福中的蒋丹。他当年就是参与过义和团运动的普通农民,最后被洋枪打死了。
高宝说道:“四哥说了。这要放在当年,他也信。那时候敢赤手空拳跟洋人干,不就是亲眼看到头领们吃了符水之后刀枪不入么?那也是亲眼所见,可谁曾想一旦面对洋人的枪炮,鸟用没有,还是被打了个对穿。”
我突然觉得微微一笑,蒋丹的逻辑能力不错啊。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但是因为生前参与过义和团的运动,居然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得出了相对正确的结论。虽然义和团鼓吹扶清灭洋,但不可否认,这里面确实存在着类似邪教中愚弄教徒的影子。
李二狗插话道,“其实我们也分辨不出什么,不过仔细想想四哥说的对。要是真有那么的好事,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反而要用那种鬼鬼祟祟的方式传音入耳!四哥说了,好人都是光明磊落的。那种故弄玄虚的,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变了这么一出戏法。反正不能信就是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无限坦然。其实所谓的宣教,也未必要拿出太多的实例,只要启发心智,也一定能起到打击乐土教的作用。
我突然发现,我宣教司的鬼差已经有了着落。肥水不流外人田。
七小福对于乐土教如果有这样的认知,再加上他们和我的特殊关系,让他们作为我宣教司的差役,那再合适不过了。
张亮凭借他的努力,今后多半可以在第二师谋个一官半职。那其余五个兄弟,我正好可以一并纳入宣教司的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