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夷坊外,双方进行了暴乱分子的交接。似乎这和平解决的一幕确实是各方都追求的最佳结果,连城头的那些个鬼魂也言笑晏晏。
此时的三王早已召集阴曹司相关鬼官,商议外夷坊今后安全工作如何开展。大队人马开始开拔回归原来驻地,只留下阴曹司的一支人马准备进坊协助外夷坊暴乱后鬼心安抚的工作。
我远远地看到,外夷坊外,东乡大正庄重地跪在李朝阳的面前,双手平平伸出,正在接收李朝阳腰间解下的太刀和胁差。
根据秦广王刚才的决定,似乎已经不需要有任何的后续工作有我参与,我悬着的心已经放下。我也可以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等待下线消失。
在我将要离开之际,那个神通广大,消息领头的特务头子江充居然笑盈盈地拦住了我的去路。
说是拦阻,那是因为在他那笑盈盈地脸上,我看不到一丝真诚的笑意,反而觉得充满了诡谲和狡诈。
江充虚假地拱手施礼,说道:“马都司今后担任宣教司的都司,我们也算是一个衙门里吃同一碗饭。今后当然需要勠力同心,共同完成三王下达的任务。”
我也做做样子拱手回礼道:“那是自然。虽然职责不同,但是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完成三王的指令,为了维护阴司的正常运转和阴曹地府的平安。”
这几句客套话,互相之间极其冠冕堂皇。
客套完了,江充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说道:“现今阴司最大的敌人自然是乐土教。这也是第十殿存在需要解决的最大的敌人。我查禁司负责主要的查察行动,与阴曹地府的平安息息相关,马都司可要看清形势,好好研究研究乐土教,多多宣传乐土教的坏处。至于其他事务,我们查禁司一力承担。”
这话什么意思? 分明是明着告诫我,让我只需要做好宣传教化的工作即可,其他的事务让我们不要插手。
这话说得已经算是极其赤裸裸了。
我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宣传教化自然是我们宣教司的头等要务,不劳江都司费心,我们一定认认真真地完成。不过从职责上来说,宣传教化并非我们宣教司唯一的工作职责。作为宣教司的都司,只要是我宣教司的职责,我都会认真尽责,绝对不会出现厚此薄彼的对待态度。江都司放心。”
江充已经明白了我软的不吃的态度,绝无放任他们肆意开展工作的可能。于是,表情立刻变得没有刚才的祥和,隐隐浮现戾气,冷哼了一声,说道:“马都司好自为之吧。若耽误了查禁乐土教的工作,你我谁都担待不起。有时候啊,看似一样都是都司,都司和都司之间还是有天差地别的。老虎终究是老虎,猫终究是猫,披了虎皮他还是猫。”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目送他离开,遥遥送了一句话:“养猫可不需要笼子,而老虎,没有笼子,连主人都害怕哪一天会被自己亲手饲养的猛虎咬伤。那些个老虎啊,自己可要当心哦。”
我的话说完,我明显感觉到江充远离的步伐微微一停滞,随即挥一挥衣袖,迈着四方步而去。
江充的权力欲表现得太过明显了。我这都司之职刚刚任命,他就恨不得直接向我秀起了肌肉。
若他始终一副弥勒佛人畜无害的样子倒会让我害怕。我害怕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虽说我的部门远不如查禁司势力大,但他如此急吼吼地展示自己的实力,我倒反而不怕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说不定,哪一天他楼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