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幕后指使者并不一定是最终责任人，但至少我可以根据一条线索，按图索骥。

“叫我们来的，是我们的十夫长，凌老大。他说，让我们侵入一个人的梦境。让我们想怎么做怎么做。”

“凌老大？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就叫凌老大。我们一听，这是触犯禁令的，我们哪敢啊。我们原本就是普通的阴曹司鬼差，和巡视阴阳两界的岗位还差的好远呢。何况，虽说我们平日里都听凌老大的，可我们一想，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阴曹司的十夫长，也没比我们混的多好。他给我们托底，我们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一开始我们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也不想就这么听从他的吩咐。”

“那他给你们托底，你们犹豫，看来他告诉了你们他自己的靠山了？”

“对对。凌老大说，阴曹司这次是栽了。别看又给我们恢复了岗位，但这事没这么容易翻篇。现在能用我们，只不过是因为人手的紧缺。以后阴曹司这碗饭不好吃了，绝对没前途。他还告诉我们，别看我们抓乐土教众，一抓一大把，可真碰到乐土教的主力，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告诉我们，阴曹司衙门前的转轮王，一个人就能覆雨翻云。要不是因为被别人横插一脚，阴曹司早已覆灭了。”

说这话的时候，三个鬼差不由自主地偷瞄我。当然，就是因为我就是那个横插一脚的人。从凌老大的表述来说，原本就是乐土教命令这个所谓转轮王出来显示肌肉的，只不过被我打乱了节奏，没有出现原本预想的巨大轰动效果。或者说，效果确实也轰动，可转轮王不是主角，而被我获得了备受关注的光环。

鬼差继续说道：“马都司，我们确实也没办法。既然凌老大能给我们透露这么多信息，我们在那一刻也知道了，他多少和乐土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我们如果不从，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么多秘密，我们还能活吗？何况凌老大告诉我们，转轮王即便那么强大，也不过是乐土教中的中下层角色。十殿阎王在乐土教中，属于最为底层的小角色。”

乐土教居然有十殿阎王？而且还是最为底层的角色？我知道乐土教可能很强大，毕竟所谓无所不在的酆都大帝本人都这么神秘了，要发展一个有实力的组织并不是很难。至今，其实对于乐土教到底是核心是怎样的组成，我们一无所获。看似轰轰烈烈的查禁乐土教，可到头来都是普通的信徒。最大的一个圣音使者，还是主动故意暴露的。

不过，也不排除凌老大为了恐吓他们，对于乐土教的描述夸张了不少。他们的十殿阎王只是底层角色，其中的转轮王已经这么厉害，那整个乐土教早就应该有覆灭阴司的能力。

所有的一切何必要那么的拖泥带水呢？在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没有意义，反而是浪费时间。直接卷土重来，一阵覆灭不更简单明了吗？

“马都司，其实我们都是小角色。我推断，凌老大也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人。和那乐土教的转轮王相比，凌老大还比不上别人的一根小指头。其实我们能知道的就这些了。就我们这种档次的货色，不可能给我们知道的更多了。即便是凌老大，也不会比我们知道的多多少。求您了，饶过我们。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透露了这么多消息，我们肯定小命不保了。”

“那来的时候四个人，回去只有三个人，你们怎么解释呢？”我冷冷说道。

“这……”他们到现在才发现这才是最为棘手的问题。折损了一个人，你们还能全身而归，无论谁是你们的上级，要从事秘密的工作，都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这回来的人不会叛变吗？他们不会留下尾巴，让人寻迹追踪而来吗？

“其实，若是你们全员回去，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除非你们越陷越深，否则都没有活命的可能。不过，即便你们越陷越深，你们也只不过是别人手里的筹码。今后，还有很多要命的坑要你们一个一个地去跳。上贼船容易，下船就难了。就像你们推断的，凌老大也许只不过是一个底层货色，真出事了，他自身难保，还能罩得住你们？”

“马都司，救命啊，救救我们。”三个鬼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断地磕头祈求。

“你们就当自己死了吧。从此隐姓埋名，先去宣教司找葛忠惠。把今天的过程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以后你们就躲在宣教司内，让他给你们安排一个衙兵的勾当。不过，能不能藏得住，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他们能藏住吗？如果这骚扰的命令是从酆都大帝一层一层下达而来，就凭酆都大帝无所不知的能力，这三个可怜虫多半在阴曹地府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藏得住的地方。

我也算是信守承诺给了一个他们活命的机会，但能活多久，只能看他们自己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