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娇笑着抬手去接银票,沈绍安突然收了回去,“小爷我刚刚赚了钱,还没来得及换零钱。妈妈倒是心急得很。”
杜月一口气憋在了胸腔里,恨不得朝沈绍安使劲啐一口。
她朝跟过来的一个才总角的小丫头子招了招手,道:“去,把绯色姑娘叫过来。”
不到半盏茶时间,一个穿着茜红纱衣的妙龄女子,手持团扇半遮着脸,袅袅娜娜走了进来。
刚刚梳拢的女子,正是水一样柔软、花一样娇嫩的年纪。
团扇拿开,露出女子的脸,虽不是艳光四射,却也是秀色可人。
进了房门,女子美目一转,就将目光对准了沈绍安,莞尔一笑,走过来敛衽一礼,轻声道:“奴家给公子请安。”
声音清脆婉转,上扬的尾音像带着撩人的钩子。
从她进门,沈绍安一双眼睛就落在她的身上,目不转睛直到她礼毕直起身。
杜月问道:“公子可还满意?”
沈绍安笑眯眯地看着绯色,朝她招招手,“过来!”
绯色轻轻摇着扇子,走到沈绍安身边。
沈绍安笑道:“嗯,这个还不错。绯色,是吗?就你了。”
“那,公子还要去换零钱吗?”
沈绍安将银票递过去,笑道:“跟妈妈开个玩笑,妈妈竟也当真的?”
他随手又点了两个姑娘,指着云荆和霍武,“你们两个,今儿要负责把小爷的这两个兄弟伺候好了,知道吗?”
在杜月楼这样的地方,像风清和月皎这样的头牌,一晚上也不过五十两银子。
沈绍安一出手就是五百两,便是梳拢当日的姑娘,这个价格也算高的了。
所以杜月无论如何,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块到嘴的肥肉飞走。
她甚至想过,若这人非要风清她们两个陪,甚至要如茵过来,她拼着开罪那几个贵人,也得让这位公子满意了。
没想到一个绯色就给打发了。
杜月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对这个土包子似的暴发户嗤之以鼻。
在云荆和霍武手忙脚乱应付姑娘的工夫,沈绍安又附到杜月耳边轻声道:“妈妈,这五百两银子,够不够给爷几个在后头留个院子?”
杜月笑得花枝乱颤,抬手轻轻拍在沈绍安胸口上,顺势抛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公子放心,保证给公子安排妥妥的。”
沈绍安这才摆了摆手。
云荆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沈绍安朝他挑挑眉,结果换来了白眼一枚。
云荆大哥,越来越不拿他当外人了啊。
这白眼翻的真溜。
绯色乖巧地为沈绍安斟上酒,捧到他嘴边,娇声唤道:“公子请?”
沈绍安喝了酒后,歪着身子靠在座榻上,乜斜着眼睛看着绯色,笑道:“绯色姑娘已经如此可人,不知你们楼子里的头牌,又是何等的绝色?”
绯色娇笑一声,道:“奴家得公子抬爱,自觉比别的姐妹都风光许多。若能一直得公子怜惜,便是给奴家一个头牌的位子,奴家也是瞧不上的。”
沈绍安呵地笑了,“依我看,你们妈妈这调教人的手法高超,这看人的目光却不行。怎的让那个如茵去服侍了贵人,却冷落了你呢?”
绯色嘟了嘟嘴,“各花入各眼。当日谁叫如茵得了左谷蠡王的青眼呢?”
眼中话里的嫉妒不甘毫不掩饰。
沈绍安眼睛微眯,“左谷蠡王?”
绯色却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捂住嘴,道:“奴家失言,公子千万莫与杜妈妈说了。”
她毕竟才入场不久,在应对客人方面,还略有欠缺。
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沈绍安笑笑,道:“怕什么?左谷蠡王说不得吗?小爷我还见过左贤王呢。”
他从袖袋里掏出那三千两银票,在绯色面前晃了晃,道:“肯花三千两银子买顶尖名茶,左贤王可真是天下第一的雅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