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道:大官人回来没有,福子道:这时候怕是再路上了,巧姐的丈夫邓祁生回来了,与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邓祁生道:事不宜迟,咱这就去叫邓家的族人,咱爹就是族长,多不少也有七八十人哩,巧姐儿道:那敢情好,快去快回,咱要与刘知县和金家的族人碰一碰,看是他胜还是咱胜,福子道:这未免太险了点,奶奶,金家的族人还好说,有刘知县在就不好了,赵黄爷又不在,巧姐道:不妨,咱是在理的一边,咱为了爹爹必是尽全力的,他刘知县谋人家产心里已是见虚,还要依仗咱哥儿两个的名儿才行,今日不把刘知县的念头断了,更等何日?
福子道:但凭奶奶做主,不得已见了真刀也是可以的,巧姐叫他夫君邓祁生快去族里请人,叫福子找了小厮过来,自己掇了把凳子,小脚往那凳子上站立起来,众家丁还不知发生甚是,见奶奶往凳子上站起,都立在原地不动。
巧姐与福子道:这里一共多少人,福子答道:这些都是使的上力气之人,有二十三人,都是家里全部的小厮了,巧姐清了清嗓子,站在那凳子上大声喊到:众位家人们,今日咱金家有场大难,有人伙同金氏族人,连同知县家的要谋夺我主家的位置,咱爹临死之前把金家交于我就是不想落入外人之手,这你们都是知晓得,你们说我金巧儿对你们怎的样?众人都道:奶奶对咱做下人的不打不骂,工钱也是按时发给的,咱们都记着奶奶的恩德。
巧姐道:即是记得恩德,这金家如是落入他人之手,你们一个个的都只有卷铺盖走人,这是甚世道,甚年头?你们往哪里走?吃的好?穿的暖?那金不顺再巷子里听着,忙跑出来搅和,福子如老有般把他拦住过不得来,巧姐示意福子松手,金不顺见福子松了力道,丛福子得胳肢窝一钻跑到众人面前了,说道:你们可千万别听她的,这家以后是咱掌权,哪有落入外人之手的?
内中有人道:与大官人掌了家,哪里还有咱们下人的好日子哩,你与少奶奶得把咱们抹干吃净不可,就是落入外人手里倒是干净了,也比再你手里好哩,见众人都说他,自己反倒是自讨没趣了,灰溜溜的走了,心里盘算着怎的金豹叔与金彤管叔这般的慢,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去问问才好。
巧姐轻蔑的笑了笑金不顺继续与众人道:是我金家的人,就应保护我金家,就这几日贼人便要来寻事,众人愿意护我金家否?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又不想金家落入别人之手,被巧姐儿这顿呼唤未免热血沸腾起来,都到:咱愿意,绝不让金家落入其他人手里,咱只听奶奶的话,奶奶能比战场上的三娘子。
巧姐道:有你们这句咱就放心了,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心甚,还有七八十人也是与你们同一战线的,就是姑爷的族人,至多不过明日就成了,等大敌得过,咱与你们全部有赏。
临近寅时的时候巧姐还没入睡,焦急的等邓祁生回来,不多时邓祁生回来了,巧姐问说怎的?邓祁生道:咱爹说了定带上全部族人为咱助威,保护金家,到时候只要那边的人一到,咱爹就叫族人来哩,巧姐听了这才放心下来,说道:咱必是要这刘知县的算盘打不成。
次日,一切都盘算完,就等金不顺的人到了,金不顺见巧姐鸠合了那多些人,心里发怵,偷跑出去刘府,与刘乐天说了,刘乐天道:你们怎的办事的,为你们好的事情是谁走漏风声的?叫她有了防备怎的好?金不顺道:这个谁知道哩,咱看还是算了哩,他手里有书子,咱家的人个个都知这金家是咱爹交付与她的,现在被她弄的牢牢的,就连咱的话也是不听的。
刘乐天气急败坏的道:你当咱家是死人不成,还有咱与你做主哩,你族人那边有消息了不成?金不顺道:今日怕是就有了,自己一个人又偷偷的回去了,坐立不安的,也不等金豹与金彤管了,干脆自己去找他们得了。
刘乐天与刘知县说了金巧姐知道的事情了,刘知县道:都是些下人家丁,派些官兵吓吓就是了,不叫他们不怕。
恰好这日蔡姐儿来找巧姐儿顽耍,巧姐因家事未成,故此不出去往谈,蔡姐儿进屋见了巧姐,见她神色凝重,问说怎的了,巧姐知蔡姐儿已是离了刘家了,对蔡姐儿不避嫌,与蔡姐儿说了此事。
蔡姐儿道:这是他们刘家一贯的作风,你找了些甚人来?巧姐道:家里二十个家丁,加上我夫君的族人,有一百来人,蔡姐儿道:金不顺那边如是说通多不少的族人也有六七十人,他刘知县胆小如鼠,定要找人来壮胆,去岁闹饥荒找了十几个衙门的人来守着,怕百姓来打抢,虽说有你的家人,再加上你夫君那边的族人,可都是没拿过刀的普通百姓,就福子一人是个练家子,双手难敌四拳的,这倒是不好预料。
巧姐道:没甚法子了,如不拼一拼,伺候我二哥与刘知县还要兴风作浪,那才是不得安宁,防这外的人,还要防里儿的人,不如干脆断了他的跟儿才叫好,蔡姐儿道:这不是叫你不拼,只是还得加层万无一失的锁儿,保你把这两人治死,如鱼断尾,衡流而方羊,做这事怎的不想想咱也能与你一份力哩。
巧姐叫香儿拿出蜜枣糕来与蔡姐儿两人一起吃着,巧姐睁了圆大的眼睛道:叫你哥儿不成?蔡姐儿道:敢情就是哩,咱哥儿与翠云山的人交好,就是咱也见过那张云龙的一面,这招对刘知县是屡试不爽哩,巧姐道:这般做好倒是好,只是伯母知道可是不太妙,让你哥儿趟咱金家的浑水,蔡姐儿道:自打我嫁入刘家始起,就与你相知要好,哪里能叫浑水?刘知县一家多行不义又有甚好结果?难道要我巴巴的看着你遭殃不成?一开始咱就说你有甚事情要与咱商量,今日不来咱还不知哩。
巧姐道:关乎我金家存亡的事情,能如此也好,只是你准备叫你哥儿叫多少人马哩?蔡姐儿道:不需多,十几人足够,叫他们带上刀剑,看他刘知县敢怎的办?巧姐道:带上兵刃也可?蔡姐儿放了一块蜜枣糕去了口里说道:他刘知县做的事那一件都是配用刀剑杀了了之的,有甚不可?再说只是为你助阵,吓他们而已,巧姐笑道:一个再家中的小美人,整天诗书作伴,经籍葄枕怎的嘴里都是刀啊剑的,难怪刘家的招架不住你哩,蔡姐儿道:人家不认识你之前口里连刀剑的字儿也是闭口不提的,这不就是认识你这个女当家的才如此豪迈哩,这就叫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哩。
两个好姐妹你一言我一句的在那里笑闹了一番,蔡姐儿道:火都烧你屁股了还笑的出来哩,赶着快当,咱与我哥儿说去,希望来的极才是,你也别留咱了,叫了跟来的丫头子,回去了。
几方的人马好似都在蹿动一般,金不顺不是去找那金豹一帮人问情况了哩,还是去了金彤管家,使劲敲那金彤管的门,大白天的还在家里挺尸,吵醒了他的美梦再屋里骂他婆子,媳妇子,但凡是口里还有气儿的都叫他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