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内一时间没了声音,只余下指尖在扶手上清脆的敲打声,像是催命的倒计时,在众人心尖上起舞。
终于,岁云景开口了:“户部的差事繁琐又精细,老二做事马虎,想必做不来,既然如此,便和老三换换,去礼部再多学一学。”
一句话,便把岁珩和岁临的地位调转过来。
岁珩愣了半天,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父皇?”
丞相伏在地上,再次劝说:“皇上,二殿下在户部任职以来从无差错,每日勤勉为皇上分忧,还请皇上三思啊!”
跪了一地的臣子们再次齐声附和:“请皇上三思。”
岁临无声勾了下唇角,冲着上方行礼:“儿臣惶恐,恐怕不能胜任户部的差事,辜负了父皇的信任,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顿生不满:“陛下,三殿下在礼部这些时日也是日夜勤勉为皇上分忧,做事极为细致,岂不是正适合户部的差事?”
岁临有些意外,虽然有意在礼部刷了好感,但没想到他们会在大殿上直接替他说话。
恭亲王身子动了动,似乎有意说话,但注意到上方岁云景阴沉的面色,他又重新退了回去。
岁云景转向傅明沉:“爱卿怎么看?”
傅明沉:“陛下英明。”
一句话,拍板了对岁珩的惩罚,除了调任去礼部这个一点儿油水都没有的闲差,还罚俸一年。
这下,众人傻眼了,摄政王怎么跟墙头草一样,一直变卦?
等到那份假账簿公开,众人彻底惊呆了。
账簿被撕去了一半,但剩下的半截上写着饷银的字样,加上应决提到边关的军饷逐年减少,而今年更是分文未发,众人岂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边关的军饷是户部盖章拨款,再经由兵部发到地方,现在军饷出了问题,户部和兵部都脱不了干系。
丞相刚还在替岁珩说话,说岁珩在户部兢兢业业并没有闹出任何差错,现在明晃晃的证据摆出来,彻底打了他的脸。
丞相一把年纪臊得脸上无光,嗫嚅半天再没说出话来。
先前还闹着让岁云景收回成命的人也安静如鸡闭上了嘴。
岁珩脸色灰败,他知道岁云景已经对他生了疑心,没发落他只不过是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
他现在的下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能奢求太多。
没关系,总归大半朝臣都是他的人,一时的落魄而已,他还有机会。
岁临入了户部又能如何,那里都是他的人,岁临进去后相当于彻底落入他的关系网,一举一动都会被他得知。
到时候,看他还能搞出什么小动作。
散朝后,岁云景快要踏出大殿时,突然顿足,目光穿过众人直直落在岁临身上:“老三来御书房。”
岁临俯身行礼:“是。”
众人面上不显,心底又是一番猜测,不知皇上叫这个废物皇子去做什么,莫不是要开始器重三皇了?
一场朝会之后,岁临成了最大的赢家,一点儿压力都没有顶着众人不善的目光去了御书房。
岁临毕竟是皇子,众人对他有再多不满也不好表现在明面上,只能尴尬笑着,点头致意。
只有岁珩愤恨不已瞪着他,擦身而过时故意从他肩上撞过去,撞得岁临一个趔趄。
岁临“嘶”了一声,站稳后和和气气道:“二哥大概是跪太久了站起来头晕,可得当心些。”
“你再说一遍!”岁珩怒气冲冲拽住岁临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