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犹斗。何况濒死的人呢!
窦大虎突然就恼了,生存的本能让他“垂死挣扎”。
豹子不费吹灰之力,裹挟起一阵风雪将窦大虎扑倒在地。他是仰躺在雪地上的。还没待他回过神来,豹子的猩红大口,就朝他咬下来。
如果这一口咬正了,他的脑壳就会被咬碎!
一股腥臭的气息,猛地朝他喷过来。
那只血红的眼睛,透着凶恶、残忍与嗜血的杀戮!同时,一只豹爪像钢钩一样,穿透羊皮袄刺进他左肩,一阵剧痛,令他一个拘挛。
血盆大口就在眼前,离窦大虎的喉咙只有不倒半尺的距离。
窦大虎本能地朝旁边滚去。
他脱离了豹子的血口。
豹爪被带离肩膀,上面沾满鲜血。
窦大虎顾不得钻心的疼痛,本能地想站起来,去抓一边的老洋炮。他看见,被豹爪打飞的老洋炮,就在他左边一米处的雪地上。
可是豹子的动作太敏捷了!
它一击未中,被窦大虎成功躲开,就恼羞成怒,爆喝一声朝窦大虎扑来。
左肩的伤势影响了窦大虎的敏捷性,加之距离太近,所以还未待他坐起来,豹子就再一次把他扑倒了。
窦大虎想翻身,脊背朝上,免得豹子咬住喉咙。
可是来不及了。
这次豹子没有给他机会,眼看血盆大口离他只有十几厘米。
窦大虎本能地伸出左胳膊挡住豹口。他想即使把这条胳膊喂了豹子,也要保住性命。
还好,左胳膊没有送进豹口,却抵在它的脖子上。由于豹子扑得太猛,被他胳膊突然抵住,豹子喉咙一紧,瞬息间闭了一口气。
就是这一口气,救了窦大虎的性命!
但即使如此,豹子的牙齿还是啃掉了窦大虎下巴上的一块皮。一阵撕裂般的痛,从下巴传到全身。但窦大虎顾不得疼痛,豹子闭住的那口气喘上来了,它咆哮着奋力想去咬断窦大虎的脖子。
左肩被豹爪抓了,钻心地痛,颤栗着用不上力,窦大虎忙伸右手掐住豹子的脖子,抵挡面前的猩红豹口。
豹子愤怒了,嗷嗷地嚎叫。
豹口离窦大虎喉咙越来越近。
15厘米……
10厘米……
腥臭的、热烘烘的臭气,喷射到窦大虎脸上。他看见豹口里,那条带着倒刺的猩红舌头,向他脸上伸过来。
窦大虎的左手在雪地里胡乱划拉,试图抓起一根树枝,或者石头。
可是划拉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豹口离他的脸更近了!
5厘米……
3厘米……
1厘米……
突然,一根筷子粗的蒿子秆,猛地插进豹子口中,插进它的喉咙……
豹子呜咽一声,嘴里流出鲜红的血,豹子头巨石般砸在窦大虎胸脯。
鲜血从豹口流淌出来,滴落在窦大虎脸上。
黑夜。窦大虎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浑身沾满了白雪和鲜血,撞开朝阳林场场部屋门。屋里的人一下惊呆了。副场长葛殿武猛地站起来,把凳子碰翻了。
还没等大家缓过神来,窦大虎噗通一声跌倒在火炉前。
“赶紧给他掐人中。”葛殿武说。
几个人围上去,掐人中的,帮他脱羊皮袄烤火的,忙碌得慌乱。
过了一会儿,窦大虎睁开眼睛。
“你咋的了这是,可把我吓死了。”葛殿武长出口气说。
“我,我用蒿子秆插死了一只豹子。”
窦大虎喝了口热水说。
“扯他妈犊子!”葛殿武骂道,“你别糊弄我们,一根蒿子秆插死豹子,痴人说梦,胡鸡巴扯吗这不是!”
其他人也不敢相信,纷纷斥责窦大虎。难道这小子晚上在山里“鬼打墙”,遇见山妖,说胡话了。
面对嘲讽,窦大虎也不争辩,他知道争辩也没用,事实说话吧。
他坐起来,看着葛殿武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们别在这瞎叭叭,随我去‘天桥’看看不就得了。”
葛殿武还在怀疑他,这家伙是不是遇见了“邪事”?就没搭理他,回到座位跟前,把碰倒的椅子扶起来,说:“别在这瞎蒙了,赶紧回家搂着边秀珍睡热被窝去吧。”
“我咋是瞎蒙呢,如果我说谎瞎蒙,以后就被豹子吃掉。”窦大虎急了,发起了毒誓。
葛殿武见他发了毒誓,又看见他左肩上的血痂,想起半个月前,东山洼的庙岭村,一个上山打柴的中年人,被豹子袭击,咬死的事,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葛殿武召集了十几个年轻人,带着猎狗,举着火把来到“天桥”前。
厚厚的积雪被压平了一大片,上面沾满了鲜血,一只公豹子,脑袋歪在雪上,嘴里插着一根蒿子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