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看看,兴许能看见老虎呢。”窦大虎穿好鞋子,推开里屋门。
“你不要命了,要是老虎就在院子外面,一个高就能窜进院子,那你还有命吗?”边秀珍提醒道。
“没事,”窦大虎回头笑笑说,“从老虎的啸声判断,它至少与咱们隔着两个山梁。”
窦大虎推门出来,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月光把院子照得如同白昼。老虎不再叫了,外面万籁俱寂,大山困倦了,森林也睡着了。
咝咝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来,窦大虎寻声望去,两个绿豆大的亮光,在黑暗中向他靠近。
是大黄狗。它摇着尾巴,前爪去抓窦大虎的手,似乎在向他求救。
“你他妈的怂了?”窦大虎抓住大黄狗的爪子,感觉它在瑟瑟发抖,就在它脑门上拍拍,“不是挺张狂的吗,咋的,老虎叫几声就吓尿了,没出息的玩意儿。”
晚上七点半钟,马景阳在卫生间冲澡,窦芍药拿着浴巾和儿子的换洗衣服,准备递给他。
突然,电视里播发的一条《率宾新闻》,把窦芍药拽回到沙发上。
“近日,本台记者从率宾县林草局了解到,在我县林业施业区域内,首次发现野生东北虎踪迹,引起国家有关部门高度重视,已经派出野生动物保护专业团队,连夜赶赴率宾县,进行野生东北虎的相关研究和保护工作。”
紧接着,电视画面上出现了县林草局在野外安置的红外相机拍摄的野生东北虎画面,这是一只成年雄性东北虎,三米多长,200多公斤重。
画面中的东北虎像个萌娃,被远红外照相机镜头的反光吸引,凑近相机镜头看来看去,把整个脸部拍了个特写,甚至虎须都看得清清楚楚。
东北虎琢磨了一阵,也没琢磨透这个“独眼龙”是干什么的,最后干脆,翘起后退在相机上撒了泡尿,宣示领地主权,“这是老子的地盘,以后你老实在这呆着,不许乱动,不然老子将你驱逐出境!”
一阵莫名的情绪让窦芍药激动不已,她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同时胸中涌起大海般的汹涌波涛。
这时,儿子马景阳光着身子从卫生间出来,大声说:“妈,你聋了吗?我喊了你半天,你也不答应。”语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窦芍药这才回过神来,依稀想起刚才耳边似乎想起过儿子的叫声,连忙跑过去,把浴巾披在儿子瑟瑟发抖的身上。
马景阳上小学了。
窦芍药的生活似乎一下空落许多,孩子大了,也懂事许多,不再需要她保姆式的呵护,她就有了大把可挥霍的时间。
她的胸腔似乎随着儿子的上学,一下子把五脏六腑掏空了,心里空空的,慌慌的,不知道该干啥?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干啥?她在屋里坐卧不宁,站起来坐下,坐下又站起来,这屋走到那屋,各个屋子打转转。
马景阳就读的县实验小学,是率宾县最好的小学校,是马志军提前想办法,把孩子户口迁到母亲的户口本上,不然不在那个校区根本进不去。
母亲家在实验小学对面,隔着一条马路,出家门不到十分钟就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