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盘问让江尘不知如何反驳,满堂妖魔也非傻子,若是一个不好,恐怕就会露了马脚儿。
他眉头微蹙,正自思索间,不料这当头,却忽闻一道尖声尖气地声音插入场中。
“老母这话儿人家可不喜听哩。”
江尘愕然抬头,但见那华服的玉面龙君对其抛了个媚眼儿,笑嘻嘻道:“这位小郎君并非寻常妖怪,乃是白骨精,即是白骨,又怎会爱吃人肉哩?兴许小郎君惯爱吃些儿山石竹木也是平常咧!”
此话还算有理,不少妖魔纷纷点头。
“不错,俺隔壁就住着个花妖,平日以月华晨露为食,却是不吃荤腥的!”却是熊老大扯起嗓子呼喊,它手中还抓着一截臂膀,啃咬的筋膜外翻,滴滴血水顺着指缝滑落。
“对,本大王表舅的哥哥的姑丈的小姨子就是草菇精,亦不曾见她吃过肉食!”又一个唇上探出两根獠牙,身上裹着兽皮的汉子附和道。
这一下,更是让白发老妪的言论没了立足之地。
江尘瞥向那老妪,冷笑道:“不巧,鄙人虽不喜吃人肉,可惯爱捉些儿孤魂野鬼做那裹腹之物,老虞婆怕是因着此般,才处处寻我二妖的晦气吧。”
嚯,妖魔们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夜叉老母一直与那书生模样儿的白骨精不对付,原来竟是一对儿死对头哩。
白发老妪气的面皮涨红,头颅霎时间鼓胀了几倍有余,那如豆的绿瞳也变得如铜铃一般大小,目光阴森狠毒,似欲择人而噬。
“小妖牙尖嘴利,却不知本事如何……!”
她周身黑气狂涌,阴风四起,一个个狰狞的鬼物从黑气中冒出,堂中气温也紧随着骤然下降了不少。
“今日乃是老太公爱子的喜宴,老母搞得这般阴气森森,难道就不怕恶了此间主人与满堂宾客?!”
一直没开口的碧蛇郎君陡然发了话,但见他眼前的杯盏被阴风掀翻,酒水肉食亦七零八碎,显得颇为狼藉。
壁虎精也掩着嘴,笑嘻嘻道:“碧蛇郎君此言极是,老母可别搅扰了大家伙儿的兴致!”
那白发老妪脸色一滞,扫了眼场上宾客与台上主人, 却见群妖们个个面露不愉,似乎不满她的所作所为。
眼见如此,她那沟壑纵横的面皮越发阴沉,猛然收敛了鬼气,伸出那枯瘦如鹰爪的老手,撕扯下盘中稚童的半个身子。
扭头挑衅的瞧向了江尘,尔后,便将那块儿夹杂着血淋淋的脏腑的残尸塞入了嘴巴里。
“噗嗤!”血水混着油渍喷溅而出。
“孽畜,找死!”
江尘眼中寒光闪动,手上已然悄悄掐诀。
忽而,壁虎精那故作娇媚的嗓音冷不丁响起。
“人家这酒肉已吃了不少,却怎地不见老太公唤贵公子与新娘子出来见客?!”
道士精神一振,急急停手,忙抬头瞧了过去。
“喔…是老夫糊涂了!”胡老爷子笑着轻轻拍了拍额头,转头对管家嘱咐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儿也该与宾客们敬酒了,你且去后院,将那夫妻俩唤来吧。”
“是,老奴这就去喊公子过来!”
圆脸老管家笑呵呵躬身一礼,转身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