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一回头,看到一张白皙圆滑的脸庞,皮肤吹弹可破,一双媚眼似笑非笑,嘴角红润勾起一丝诡异的表情。
扶住赵公公的,便是刚才在皇后宫中“伺候”皇后舒坦的包公公包华容。
包公公生得矮胖,但多年的按脚手艺让他养尊处优,竟也生出一此富态相来,一身紫色绫罗虽然是太监服饰的样子,面料和配饰却也比得上达官贵人。
“怎么是你?”赵公公甩开了包华容扶在他胳膊上那白胖的手,嫌弃地弹了弹自己的袖口。
包华容并不在意,只是面露笑容,拱手向赵公公行了个礼:“见过赵公公。”
“刚才在皇后宫中,早就见过了。”赵公公并不想理会包华容,转身便要走。
“赵公公请留步,我有几句话想跟您聊聊。”包华容礼貌地说道。
“咱们都是奴才,伺候主子的,还伺候不同的主人,没什么好交流的,当好自己的职就是。”赵公公实在不愿跟包华容纠缠。
“当奴才的,便不管这大齐国的死活吗?”包华容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像晴天惊雷一般充满了力量和愤怒。
赵公公诧异地看着包华容,他甚至怀疑刚才那句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有血性的一句话,是从一个阉人,虽然赵公公自己也是阉人,而包华容不同,他甚至是一个让娘娘们取乐的阉人,表面风光无限,实际遭人唾弃和鄙夷。
“你说什么?”赵公公四下环顾了一周,见没有其它人,便轻声问道。
“赵公公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看着我大齐国由弱变强,逐渐兴旺。如今,这大齐国却是表面繁荣,实则被魏氏一族侵蚀,他们贪污敛财、买卖官职,一个家奴都可随便杀人放火……”包公公说得竟有些痛心,不禁皱起了眉。
“我自小生活在这城郊外的农家,家中种田为生,衣食无忧。后来那魏氏家一个收租的家奴,抢走了我姐姐,杀了我父母,我是逃到枯井中才躲过一死……”包华容痛心疾首,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讲起自己的出身。
“后来,邻居听到我的哭声,将我从枯井中救起。我又被人拐卖到宫里,被净了身,成了个阉人。”
赵公公见到包华容的眼角闪着泪光,那尖细的没有男性特征的声音却在低沉地诉说着,赵公公不免也心生痛伤,每一个身体不全的公公,背后没有一段悲伤的童年呢?
“所以你多年卧薪尝胆,留在魏氏身边,是要……”赵公公不敢乱说,只是试探性地问。
“我进宫后,打听过我姐姐的下落,费了很大的周折,才有人记得她。那魏氏家奴将我姐姐抢走后,百般折磨,早已命丧黄泉。那时候,我就下决心,我定要让魏氏一家陪葬!”包华容的牙都快咬出了血。
这么多年,他忍辱负重,学艺讨好,赔笑卖贱,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只有心中默默生根发芽。
“你找错人了。”赵公公听罢,一甩手,将要离去。
包华容又一把将赵公公拉住,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我有皇上亲笔遗诏。”
赵公公心中一惊,转身又看向包华容。只见他从衣襟真的掏出了一份圣旨,亲手展开给赵公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