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一皱眉,温柔道,“我抽屉里,还有过去不知谁扔下的虱子棍,我拿过来涂在毛巾上,然后给你裹紧头发,估计,你的头皮,就不会刺痒了。”
“虱子棍?”林晓晓一听,脸红了,尴尬不已。
因为只有她知道,自从在地窖里爬出来重见了天日后,她的头发上就有了虱子,每日里困扰她不已。
林晓晓叹口气——她堂堂京城来的,京城大学校长的女儿,从小就是父母掌上明珠,她何时如此狼狈过?
可是如今?
这一切,统统归结于叶檀,
都是那个该死的叶檀害的。
以前,林晓晓从来不懂“爱恨情仇”的含义,此刻,她被叶檀的冷酷无情与王海的温柔包容、这两股情感的旋涡里、旋转着、挣扎着,心灵扭曲着。
王海拉开破桌子的抽屉,摸了一下,果然拿出来了粉笔头一样的虱子棍。
他把刚才半干半湿的毛巾、平铺炕檐上,拿起虱子棍,在上头一笔一笔图画着,最后把虱子棍又撂回原处。
回身,把林晓晓的头发捋着,一大坨,堆在头顶处撂稳,拿着毛巾盖住,又拎起毛巾两角,将头发裹起来,最后勒紧,两角在脑门上方塞紧。
扶她坐稳在炕檐上。
“好香!”他又嗅了嗅她的头发,“我去倒水,你别怕啊!没人来的。”
林晓晓又小声“嗯”一下。
王海出门去了,林晓晓安静等待,转眼三盆水都泼了出去,他才回到屋子。
“别怕,怎么也要捂会儿。”
刚几分钟,林晓晓忽然捂住脑门,“我头晕!”
王海吓一跳,赶紧跑过来,“啊?那,那是不是虱子棍那样用,不可以?有毒?”
林晓晓表情痛苦,点头。
王海赶紧一把解开毛巾,扔一边……最后,王海也愁了,“那脑袋上的虱子和卵,该怎么办?”
林晓晓黑着脸,淡淡道,“要不你,把我头发给剪了吧?”
“什么?剪掉?”王海吃惊,不敢相信。
林晓晓咬了下唇瓣,点头,眼眸不敢看向王海。
“你真想好了?”王海不放心,又问。
“嗯,我要跟过去告别,开始新的自己,所以,剪就剪了。”林晓晓说完,一滴晶莹在眼里滚动。
王海沉默着。
既然晓晓决定告别过去,剪掉,那就剪掉,于是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一把大剪子。
“那我可真剪了,剪成什么样?”
“贴着头皮就好。”
“我这还有一把推子,你要不要用。如果贴着头皮,我看是推子最好用。”
林晓晓沉思了几秒,便点头。
于是王海又拿出来了推子,用剪刀,先齐脖颈,剪下来粗粗的一大把,都攥不过来。
放在一边,举起推子,握住推子把手,从后耳根开始,“嘎达嘎达”一路推过去,一共分四路,竟然很快就推完了。
那时没有电推子,都手动机械式。
王海忍不住笑了,扶住林晓晓的肩膀,端详着,“你是最好看的小尼姑。”
老式推子,中间有弹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