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杨爱党总认为自己是个城里人,什么金枝玉叶,什么高攀不起云云……可她现在,结合自己眼下的实际,想想横在杨爱党内心不可逾越的那座大山,怎么就觉得可笑。
城里人,农村人,还不都是两条腿肉人?
思来想去、好歹擦洗了后,差不多就出来了卫生间。
看惯了大津武清三百户的宽敞浩瀚,面对那只有一平米的狭窄卫生间,她简直要崩溃。
如此热乎乎的天,家里也没有电扇,与母亲挤在了一张小床上,月半夏郁闷、而且睡不着。
不知为什么,她时刻想起来杨爱党的那张俊脸,虽然皮肤黑,但是细细品味,杨爱党浑身散发着令她痴迷的魅力在。
想想那片玉米地……月半夏的脸上,又泛起来了一抹愉悦之色,可是月光下,她扭脸,瞟了眼小床的另一侧,躺着的却是同样睡不着的母亲。
翻来翻去,小破木床“咯吱咯吱”乱响,母亲忽然八卦了一句,“你与村里的杨爱党,应该没做过那种猪狗事吧?”
“啊?什么猪狗事?”月半夏脸一红,但是她不敢暴露,毕竟自己在城里了,要学会保护自己,所以她便敷衍,“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
其实她,早就又陷入与杨爱党钻玉米地的温存之中。
“嗯,那就好,这还值点儿钱!”
“啊?什么?什么值钱?”月半夏一愣。
她听着这话里话外,很别扭,哪怕自己刚才的确心驰神往杨爱党,她也要暂停,提出来问了句。
见母亲依然后背对着她,她见不到母亲的神态表情。
向来直性子的月半夏,又继续问道,“妈,什么值钱?您就直说吧?您过去来信,都有提到什么换亲的,可这次接我回来,您怎么就只字不提了?真让人纳闷!”
话问到此处,母亲一愣。
继而她就开始掩面抽泣,“哎呀,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说是给你找了一份好工作,你能那么痛快就跟着我回城?”
“啊?”
“如果我们不哄骗你,在三百户,你的那些狐朋狗友穷棒子,能让我顺利领走你吗?”
“你?”
恍然大悟的月半夏,气的嘴唇都哆嗦。
她坐在床上,大热天竟然浑身冰凉,哪怕是双臂抱肩。
母亲不知所谓,还在那叭叭没完:“还不是我因为过去答应了人家,人家也对我仗义,说只要把你好好嫁过去,然后你哥就都能立马上班?而且彩礼都说好了!”
“彩礼?”月半夏颤抖声音问,“多少?”
“250?”
“什么?”
月半夏无语。
二百五在北方,三岁孩子都知道这是骂人的话,彩礼竟然给了二百五。二百五就能买走她月半夏的一辈子,多么可笑可悲?
月半夏的眼圈涌起泪水,哪怕与杨爱党分别时已经哭干,可现在,她竟然再次上涌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