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妹妹早睡了一轮。
苏文回到自己房间,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意识便朦朦胧胧。
这几天未有安心休息的时候,现在终于可以放松。
他堕入黑暗前闪过最后一个念头:明天得开始王麒麟的第二轮模拟了,希望找到破局的方向。
时不我
待,要尽快强大起来……
一闭眼一睁眼,天已经半亮了。
屋外传来娘在厨房忙碌的瓢盆声。
门口有夜香妇敲门收夜香。
娘匆匆提了马桶出去,与夜香妇好一阵交谈。
再迟一点,小巷又有僧人敲钟诵经走过,善男信女早早候在门口,施舍一些粥饭,收获几句吉言。
等苏文终于舍得起身,太阳跳上了地平线,将光洒向人间。
苏文打了桶水就在院子里用竹夹的猪毛刷沾了点盐粉,刷牙洗脸。
门外又有人喊:“静仙兄,静仙兄起来了没?”
那是书院的同窗康圣言。
苏文不慌不忙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出去。
“娘,我去书院了。”
“哎,等等吃条番薯再去。”娘厨房回应。
“不了,我路上买个馒头吃。”苏文边说边出了大门。
康圣言正候在外面。
他穿着青色白边的深衣,头上扎了红色布巾,眉眼狭长,嘴唇很薄,含着笑容,正是少年羽扇纶巾意气风发之时。
“昨天你没来,谭夫子让我今天过来看看。你没事吧?”他解释道。
这一带有好几个书院弟子,康圣言与苏文最熟。
康圣言家里情况比苏文好得多,他家经营一座小酒楼,属于中等阶层,不用担心饿肚子。
“没事,就是前两天巷子出了一单凶杀案,怕家里人出事,在家蹲守了一天。”苏文随口解释了两句。
康圣言听了顿时兴奋了,他家酒楼也是消息流通之处,自然最早得到消息:“这你就不用怕了,早上官府已经出了通告,说是米商陈田勾结匪盗,肆意杀人,祸乱府城。现在证据确凿,已经抄家候审。
你怎么看?”
怎么看?除了匪首名字对的,后面没一处真实。
苏文察觉到官府一直掩饰食煞者的存在。
或许怕引起恐慌,又或许有其他考虑。
苏文没有回话,他知道康圣言其实不在意自己的说法,只是想开一个由头。
果然康圣言道:“官府就是不说真话。你见过受害之人的死状吗?据说缩成一个核桃样,没有一点血液。
怎可能是盗匪?
大家都说是吸血僵尸,陈田为了家业兴盛,一直养尸聚财。
这是风水之局,没想过一不小心养出来邪尸,害人害己。”
康圣言说得像亲眼目睹一样。
苏文有点想笑,百姓们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又道:“这只是其中一种流言吧,还有什么?”
“这不能是我自己的想法吗?!”康圣言咕哝了一句,不奇怪苏文的问话。
这本来就是两人的交流方式。
康圣言自小在酒楼长大,脑子里装了源源不绝的东西,总想找人倾泻出去。
而苏文平平凡凡,不多嘴不惹事,有时候还能捧哏两句,满足他倾诉的欲望,是个很好的树桩。
“还有说法是陈田是狐妖,喜欢吃人。
有的说陈田手里有一个聚宝盆,能点人成金,这才积聚无数家财,所以才需要杀人。
都是胡说八道。
没说到点子上。
最大的问题是那些受害者啊,他为什么杀他们,还有他们的死状,这些无论官府还是流言都解释不了。
所以我挑了一个最有说服力的说法。”
康圣言非常自信地道,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苏文有点无语。
他意识到小民不可能接触得到真相。即使是康圣言这样的中等阶层。
这座城里存在着两个世界,普通人世界和食煞者世界。普通人面对食煞者毫无还手之力,连死因都会被遮掩。
有点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