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模拟,第三次上公堂。
苏文没有试图做任何动作,甚至没有供出陈田,只是平淡地认了罪,画了押。
回到牢房里,他一手捏着引人注目徽章,一手捏着齐心协力徽章,在干草之上结跏趺坐。
再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凝视之下,他开始说话。
开始说一些其他的人物故事,比如闰土、祥林嫂、孔乙已、阿q。
也不管时日,也不管听众有没有挣脱引人注目徽章,他就随便说着,想到哪里说那里。
如此漫无目的的絮絮叨叨,没有明显指引性,就好像描述一些家常,很快他就得到囚犯与狱卒的认同。
这种认同感在齐心协力徽章的感染之下不停攀升。
几天之后,他已经在大家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当他开讲,所有人不由自主倾听他的话,随他引导做出思考,然后与大家产生情绪共鸣。
那种感觉就好似与大家融为一体,我们牢狱就是一个集体。
等苏道昇过来吃煞,他也不去打招呼,就是径自说故事。
有时候是神话的大闹天宫,哪咤,也有白毛女之类。
苏道昇对他的话也感兴趣,经常来听。
冯云山来了。
他仔细听了两天,有一次突然笑着打断苏文的故事:“先生的故事精彩,让人听着就知道说的是自己,是周边的人。
可是依旧是往好了说的。
我是一个行走乡间的行脚商,见到过更惨更惨的事。比如说将老了的娘置于未封的坟墓之中,一顿饭就砌一只砖,直到坟墓封好了为止。”
苏道昇听了毛骨悚然:“那老娘还没死就封里面了,怎么办?”
冯云山瞥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说怎么办?”
苏道昇摇头说:“不会吧,这可太不孝了。”
冯云山悠悠地道:“有些地方养不活人,养了
老的就养不了小的,你是要老的全家绝种,还是要小的,起码有个血统?”
苏道昇认真地道:“宁愿饿死小儿,也得照顾老母,这是孝道。”
“那里的人若奉行你的孝道,早已经绝种于秦汉之前!”冯云山讽刺道,“所以我看到的都是不遵孝道的人的后代。”
苏道昇语塞,觉得这种习俗在漫长的历史之中在生活的隐忍之中透露着一丝鲜艳如血的惨烈。
冯云山又道:“以前在城外在乡间,村民为了抢水,互相械斗每次不得死几人十几人。
最近两年一直干旱少水,灾民渐多。有人易子而食,在树林之中常有那被噬咬的白骨。”
苏道昇不禁咋舌:“原来有这么多人这么的苦。”
冯云山笑道:“这些人是短暂的苦,也有很多小民是绳子套在脖子上,慢慢收紧的,慢慢窒息的苦。”
他对苏文道:“我看先生意犹未尽,显然有自己想法。不如在先生布道之前,听一听我的上帝福音。”
冯云山才智卓绝,自然猜得到苏文的说书是有其个人想法的。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苏文无疑是在传道。
冯云山恰好在这块也有心得,再看一众的人如此投入,虽然都是囚犯狱卒之流,但禁不住人家投入啊!
于是忍不住想发挥自己的专长,与苏文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