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炳想到了长街之上洒落的血水,黯然之余也不由血液沸腾。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从容赴死,是对信念的执着,明示着红花会与朝廷誓不两立的决心。
对于这些勇士,我们又怎忍心苛责?!
唯有出面收拾残局,尽量保存多一些性命……
此战之后官兵全城大索,丁宝贞与苏炳不得不以符人四处闹事,吸引官兵注意力,为逃离之人争取逃生时间。
但是也因此露了行踪,被官方食煞者一路追踪堵截。
“这回倒是连累了炳叔,你并非食煞者,却被迫与食煞者周旋!”丁宝贞叹息道。
丁宝贞此时是一副高个长脸,颧骨高高的刻薄女子样貌,身穿对襟绿衫水墨裙摆。
苏炳一笑:“我没有和苗老鬼一般喋血长街,并不意味我害怕死,纯粹是想留有用之身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而保护我会义士,正是最有意义的事!”
“炳叔品行高洁,我佩服!”丁宝贞短短说了一句,神色陡然严肃起来。
她正要提醒,苏炳却是挥动马鞭,将马车驶进了另外一条巷子。
“我师父说,最遗憾的是炳叔没有食煞体质,否则以你才智以及敏锐的直觉,绝对是有望将级的奇才。”
“并非直觉,而是武者的触觉与判断力。”苏炳笑了笑。
不食煞也挺好的。
人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却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马车在大街小巷穿梭,不停移动。到了玉兔高升之时。
小巷之中。
“被堵住了!”苏炳道。他的声音没有慌张,甚至有几分释然。
路越走越窄,又没有破局的本事,迟早要被堵上的,这是必然结果。
他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命运。
前面巷子放着一个石磨,挡住了马车去路。
圆柱形的石头上面还沾染着新鲜的豆粉。
石磨虽然很重,但是不算麻烦,更麻烦的是站在上面的食煞者。
只见他站在石磨之上,身上披着一件蓝底银纹的宽袍大袖,带着一个八角帽,圆脸笑眯眯的。
“红花会的朋友,在下葛荣。
你们逃不了了。
看在大家多年相安无事,也算有点交情,何必动手伤了和气,不如束手就擒如何?”
“说真的,今回你们做差了。
人家京城来的钦差躲着他们就好,何必非要硬碰硬。
打打杀杀多不好,搞得我们也不好过。”
苏炳笑道:“是啊,大家本来是和和气气的过日子,也算有交情,不如你放我们过去,高抬贵手嘛!”
葛荣摇摇头:“这可不行。我们只是监察司一个小队,卑微着呢。呐。”
他手指头向上翘了翘,道:“上面有人盯着,谁也不敢放水,所以你们也别让我们为难。”
丁宝贞低声对苏炳道:“速战速决,尽快突围。”
监察司一个小队一般一个尉级率领五个兵级。
他们两人还保留有底牌,还是有一定把握突围的。
但是……
丁宝贞有不祥的预感,仿佛自己被顶尖的猎食者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