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脉见过苏文真面目的不少,但是认不得苏文现在变了的模样,至于苏定,除非他有意让人看见,否则他就只是一个空气人。
谢宝书便是其中一个被苏定青睐的。
他蓄了胡子,身上披一件寻常的劲装,眼里有了一丝沧桑,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喜爱剑。
虽然飞来峰的奇术并不适合用剑。
他的剑在大家眼里更多时候是装饰品。
他坐下之后,习惯扫视着茶铺众人,在苏定身上停了片刻,骤然露出惊容,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苏文这一桌,对着苏定深深一躬。
“请问阁下……”
“坐!”苏定打断他,一指身边座位。
谢宝书迟疑了一下,有点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
茶铺的人虽多,但是特安静,都在吃茶吃点心。
谢宝书看了一眼苏文,见是不认识的,又看一眼苏定,显然有点不明白为何自己准备上山恭贺之人出现在这里。
“客官,要不要点唱,小女子会时下所有的唱曲。三文钱唱一曲!”那个卖唱女子摇摆着腰肢小步走来,福了一福,娇声道。
她穿着红袄蓝裙,欲语先笑,让人虽然受到打扰,却无法责怪。
谢宝书皱了皱眉,怕苏定不喜,正要拒绝。
苏文却笑了,道:“要!”
他看了一眼谢宝书:“赏钱!”
谢宝书一愣,赶紧掏出一把铜钱,正要数。
“大方一点。”苏文随便抓了一把,抛给女孩。
谢宝书一脸肉痛:这可至少二十钱。
苏文笑道:“听这曲,你可以跟儿孙吹一辈子牛。对了,你有几个孩子了?”
谢宝书恹恹地道:“二个!”他不觉得听曲有什么好吹牛的,他年轻时听过无数,花钱如流水,还不带一个心痛。
那时不知道钱难赚,食煞有多贵!谢宝书暗道。
苏文摇摇头,曾经的洒脱耿直、不懂变通的谢宝书竟早早被岁月折了腰,这才二十来岁吧!
女子接了抛来的钱,一个不洒,她娇滴滴地道:“客官想听什么曲?”
苏文道:“时下流行,我也不懂,姑娘推荐一个!”
“客官,帝女花可好?”
“好,就来这个!”苏文笑道。
那女子看了老头一眼,老头拉着起二胡便与女子一唱一和:“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这一曲唱的是前朝公主与驸马共饮毒酒殉国的戏,凄婉惆怅,柔肠百断。
谢宝书听得直皱眉。不是不好听,而是与情景气氛不搭。
毕竟眼前坐着的人即将继位白云观掌教,听这的戏曲,就不会觉得不吉利?
但是正主似乎一点不觉得,正坐得端正。
而另外一位一脸陶醉,敲着桌子打节拍,突然问谢宝书:“你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
谢宝书不明所以。
苏文却在他额头弹了一记。
谢宝书顿时耳朵里多了许多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