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们是海盗王的儿女!
盛宣怀真心诚意地道:“洋人与我们相隔万里,就算败了官军,又能成什么事?
他们就只能投来一两万人,能占得了什么地盘?
无非赔些财货。
这国是亡不了的。
你们只要有个官身,在内地购房置屋,千亩田地,至少儿女子孙可以世代享乐。”
“何况若连内地都被洋人肆虐,你们海里能好得哪里去?!”
石香姑看了稚嫩的儿女一眼,无声地叹息。
再硬的心肠也抵不过对儿女的疼爱。以自己的身体状况,估计都熬不到他们成年。
一时郁郁地道:“若朝廷肯让汉人做护国,总不至现在这般情况……”
怎么可能?!
曾阿蛮轻轻一个哂笑,不过她聪明地捧着碗扒饭,很好的没有显露出来。
偷偷看了苏文一眼,他仍是一贯的微笑着,自顾自地夹菜吃饭,恍如在家里似的轻松。
曾泽也是乖巧地吃饭,怕给大家招祸。对面张保仔的两个儿女对他挤眉弄眼,他也不理会。
只有盛宣怀浑身解数,拼命地猜度石香姑和张保仔的心思,不着痕迹地化解对方的责问和疑虑,不自觉汗流浃背,一顿饭吃得艰难无比。
苏文突然出口道:“我们都知道异族皇帝不会让汉人做护国,所以国还是得亡的。
洋人亡了新大陆印第安人的国,亡了天竺的国,亡了南洋土着的国,连安南的三分之一都被占了去。
他们只是吃得太多,如蛇吞象,一时力有不递,但肚子里的大象总有被消化完毕的时
候,我们面对的吞天蛇口虽迟,必至。”
他未开口时,几乎没有人注意他,就好像这个人隐形了,见了就像看见路人甲,背景板一般。
他一说话,顿时张保仔和石香姑都不由自主看他。
同时一惊,这般人物自己怎么会忽视?!
姑且不论他这一身奇装异服,就那一身沉凝的气息,看不出底细的法蕴,便知道此人定然了不得。
尤其是石香姑,她知道能瞒过自己感官的人在将级里也是罕有的存在,不由神色凛然。
张保仔之前一直让石香姑说话,自有唱黑白脸的打算,此时不得不出声:“未请教阁下何人?”
苏文笑道:“岭东劳动者联盟苏静仙。盛公子可以搭线让你们投奔官军。
我也可搭线让你们投奔劳动者联盟。”
劳动者联盟?!
张保仔从没想过这条路。
他凝声道:“广南贼的名声,比太平贼还差啊!”
“联盟军败了洋人,不单是将级的胜利,还是校级,普通军队的全胜,可不似朝廷的不堪。”苏文反驳道。
“可是联盟贼见不得别人有钱财有田地。
他们将富人都砍头,将田地都收了。
钱财田地都和人均分,连自己妻子都要和人分享!”张保仔愤愤不平。作为一个非常有家底的人和非常爱妻子的人,他是绝对无法接受这个政策的。
前面大体是对的,最后一句就有点过分了啊!何况……
苏文看了石香姑一眼,心道:你也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