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上茶了。
书禾端着两碗茶上前,恭敬地搁到慕杨和王蕴希前面的小桌上。
王蕴希眸光一闪,伸手便将两碗茶的茶盖掀开,深深地吸了口气,“真香!嫂嫂尝尝。”
她边说边瞥着茶碗里的茶,见是一样的茶叶,放心地端起其中一碗,“嫂嫂不喝吗?咱俩一起喝吧!”
看到慕杨喝了一口,她也假意喝了起来。
慕杨喝过茶,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两碗根本是不同的茶。
靠近王蕴希的那碗,才是她带来的江都名茶。
而靠近她的那碗,分明是长得有些相近的艾草茶。
也是王蕴希不懂茶,否则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她刚想开口询问书禾怎么回事,却不料情况突变。
说时慢,那时快,毫无征兆的,书粱速度奇快地猛然冲过来。
因为速度太快,收不住,手肘碰到王蕴希手中的茶碗,茶水猛地灌进了她的嘴里。
咕咚咕咚,茶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喉间,打得她措手不及,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众人来不及反应,王蕴希便被茶水淋了一头一脸的茶渍。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满头满脸的茶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滴落到她精心挑选的衣裙上。
她狠狠地瞪视着始作俑者书粱,胸膛气得上下起伏。
书粱尴尬地举起右手,凑到王蕴希眼前,指间夹着一条不断蠕动着的小青虫。
“王姑娘,抱歉,奴婢看到适才有只虫子落到您发顶,便想将它取下,不料速度太快,收不住脚,冒犯了。”
王蕴希乍然看到一条扭动的青虫,原本受到惊吓的心,再也承受不住,蓦地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慕杨一惊,赶紧叫人将王蕴希扶到沉水苑,原先她住过的东厢房。
王蕴希的侍女也是个没用的,惊魂未定,竟只会站在边上抹眼泪。
慕杨安慰她,“莫急,此事与你无关,你且跟着去,好好伺候你家姑娘。”
小姑娘抽泣地抹了抹眼泪,点点头,一脚高一脚低地跟着去了沉水苑。
“书禾,去请俯医,好好为王姑娘诊治。”说罢,也紧随其后去了沉水苑。
俯医同慕杨前后脚赶到,当即隔着床帘为王蕴希把了脉。
“无事,这位姑娘只是受了惊吓,老朽开些镇定的方子即可。”
闻言,慕杨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王蕴希都是在首辅府出的事。
虽是小事,但若处置不佳,惹得四镇节度假同韩屹有了嫌隙,便不美了!
见事态稳定,慕杨转身回了清泠居。
待进屋坐定,慕杨便沉下脸询问。
“怎么回事?”
书禾几个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怔愣在原地。
慕杨眉头皱起,“书禾,你说!”
书禾晓得无法回避,当即跨前一步,解释起原委。
“下毒?”
慕杨的确觉得今日的王蕴希很奇怪,但实在没有料到她竟如此大胆,和,嗯……愚蠢!
这么不管不顾的投毒,难道就凭其父的宠爱?
她难道不明白?
男子的宠爱,是写在水上的字!
慕杨摇头,实在想不通是什么给了王蕴希底气,让她敢于釜底抽薪,置她于死地!
或许,还是因为她足够愚蠢吧!
慕杨沉思的同时,书禾她们也很诧异。
夫人看着丝毫不生气,难不成她毫不在意?
慕杨岂会不在意?
有人想谋她性命,她如何不介意?
但更多的是对无知的感慨。
至于收拾王蕴希的事,她想到书粱的举动,眼里顿时浮起一缕了然的笑意。
“夫人,俯医来报,王姑娘醒了。”
书禾重新替慕杨整了妆、更了衣,一行人去了沉水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