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蕴希羞愤欲死。
她耳边回荡的满是大夫嘲讽的笑声。
她脸涨得通红,大声责令婢女替她清理,“死丫头,动作怎么这么慢?还不快帮我擦干净?”
小丫头端着水进来,慌手慌脚地将面盆搁在架子上,绞了帕子替王蕴希清理额头。
岂料时间过长,额头的屎都干了,湿帕子根本擦不掉,小丫头急得脸色通红,情急之下,用手去剥,一下子将整块剥离了下来。
“嘶”王蕴希疼得一颤,嘴上又想叫骂,耳边传来冷哼声。
“大小姐脾气真大,四肢折断的人,竟还这么有力气?”
话音刚落,王蕴希像是被打开了痛感的穴位,从手脚处传来的巨痛瞬间击倒了她。
她痛得冷汗直流,人恨不得蜷缩起来,可手脚根本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疼痛太过剧烈,疼得她连喊都喊不出来。
王挚城问大夫,“家妹的伤劳烦大夫了。”
年轻的大夫将背上的药箱放到八仙桌上,“好说,好说。”
一番诊治,等王挚城再次进屋一看,顿时眸光一缩。
王蕴希的手脚上均被木板绑着,四肢似乎同木板缝合在一起,整个人僵直无比。
“大小姐受伤甚重,如今还在昏睡中。药方已交给了丫头,你们抓了药就赶紧熬,药里有止痛的成分。
头三日很难熬,会很痛。熬过前三日,后面会逐渐好起来。
真正要完全康复,怕是要半年时间。”
说完,大夫背上药箱便要离开。
王挚城赶紧递上诊金。
“大夫,我等急着赶回江都,家妹如今这模样,可还能赶路?”
“按理是不能的,但这小破地方,要人没人,要药没药,不如回江都,要什么没有?
反正伤也伤着了,至于能不能启程,还得看这位爷的决断。”
大夫的话说得含含糊糊,但王挚城还是听懂了。
他的意思是,这伤短时间好不了,死也死不掉,与其待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如忍一忍痛,直接回江都!
王挚城看着大夫告辞远去的背影,突然问随从,“你打哪儿请来的大夫?”、
直到看了诊,他才发现这大夫到得太快了,他这边刚刚到达客栈,那边大夫就到了。
“啊?”随从诧异,“不是愚请的!
您让愚去请大夫,愚才客栈没多久,便见到这大夫往咱这边走,愚还以为您另外使人请了大夫呢。”
“不好!”王挚城赶紧反身去追大夫,可哪里还有这大夫的身影?
反倒在客栈门外的墙边,发现了半个屹字,字迹很新鲜,看样子是刚写上去没多久。
他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个韩屹,太狠了。
下手当真快狠准!
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庶妹啊,这趟有得大苦头吃。
他连连摇头,索性不再追人,晓得就是追上也问不出什么。
下人问他药要熬吗?
熬!怎么不熬?
既然大夫是首辅安排的,那药里定然有止痛的药材。
这个首辅太狠了。
让人往死里疼,却还得保得一条命,延长疼痛的时间,你说他狠不狠?
但王挚城竟然一点恨意也无。
凭良心讲,若是有人惹了自家夫人,他定然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唉,想到离京前,在首辅府中看到慕杨眼中的冷光,他又顿生同情。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首辅一心为夫人讨公道,自家夫人却一心想逃离!
喝了药,王蕴希终于舒缓了双眉,沉沉进入了梦乡。
隔日,当她还再次醒来时,又回到了快速奔驰的马车上。
她吓得哭了起来,四哥真狠,她都这样了,还不肯放过她。